第３１卷 湖北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Ｖ０１．３１ 第５期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Ｈｕｂｅｉ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Ｎｏ．５，２０１１ 论石刻《醉 公：ｒｌ：ｑ。亭记》 亍ｌ 巴／／ 成功传播的影响 王 星 （湖北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４３００６２） （摘要］ 欧阳修《醉翁亭记》在北宋曾三次刻石，其成功传播带来了多方面的影响：确立了原作的名篇 地位；引起了宋人对该记文体的讨论及诸多名家的效仿，影响到宋人的文体创新意识，对诗词创作亦产生 了间接影响；促进了滁州地域文化的发展，滋生出一片方人文山水，影响无穷后世。因此石刻传播形成越 来越成为一种文化象征，是其它文学传播方式所无法替代的。 ［关键词］ 欧阳修；《醉翁亭记》；石刻传播；传播影响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６．４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９．４７３３【２０１１）０５．００５３。０４ 欧阳修滁州刻石主要有追求不朽、明志自励与表达 并不能立即认同，也就是说在《醉翁亭记》初成之时，并 政治理想三重动机。而《醉翁亭记》在北宋曾三次刻石， 未能立即确立其经典名篇的地位，反颇受时人评议。当 石刻不仅直接传播了该作品，还带动了相关诗文唱和， 时人不仅对《醉翁亭记》文体创新不认同，对此文的优劣 影响到音乐、建筑等艺术部类，加强了此记的间接传播。 亦有不同看法。苏轼云：“永叔作《醉翁亭记》，其辞玩 在《醉翁亭记》的传播过程之中，石刻是其中极关键极核 易，盖戏云尔。又不自以为奇特也。”…苏轼认为此记乃 心的因素，亦是此记在当时与后世广泛持久传播的基 以文为戏，并非大作杰构，而欧阳修本人也不认为此记 石。 甚佳，可以自夸于人。 石刻《醉翁亭记》的成功传播带来了多方面的影响， 但是此文在欧阳修去世之时，已然被认作其一生的 主要集中在三大方面：其一是确立了《醉翁亭记》的名篇 代表作品，成为当时公认的名篇。毕仲游挽欧公诗云： 地位，其二是引起了宋人对于文体的讨论，对宋代散文 夜梦钧天去不还，送车千乘出长安。醉翁亭远名空 的创作产生了直接影响。其三是促进了滁州地域文化 在，会老堂深壁未干。 的发展。在某些方面，《醉翁亭记》的石刻传播作用是其 墓草荒凉秋日暗，松林萧索晚风寒。北山有石谁能 它传播方式无法取代的。 取，四十年名不易刊。 一、石刻 醉翁亭记》成功传播的基石 挽诗中，列举《会老堂》诗与《醉翁亭记》为欧公代 与成为名篇与标志 表，对此文此诗评价极高。欧阳修之子欧阳发等所作 《醉翁亭记》初出之际，时人颇不认同，而到欧公去 《欧公事迹》，亦以《醉翁亭记》与《真州东园记》创意立 世时，此记却成为公认的经典名篇，这一转变正是《醉翁 法，前世未有，而特意指出，以为表彰。一篇当时人颇不 亭记》广泛而持久的成功传播所造就的，其中石刻传播 认同的文章，一篇被认为“以文为戏”的文章，最终却成 功不可没。而苏轼在欧公去世后再度手书此记刻石，则 为欧阳修的代表作与公认的经典名篇，这一转变正是 是此记已然成为经典名篇的标志。 《醉翁亭记》广泛而持久的成功传播所造成的。有意味 《醉翁亭记》在撰成之后即流布世间，但当时人对此 的是《会老堂》及相关诗作三篇、《醉翁亭记》、《真州东 记有不同看法，并未一致予以称赏，分歧主要在文体方 园记》都曾经刻石，这似乎也正说明了传播、特别是石刻 面。宋祁与秦观都认为《醉翁亭记》用了赋体，与记文体 传播，对于确立作品地位有极重要的作用。而苏轼当年 式不合。王安石从文章出发，认为王元之《竹楼记》 应滁人之请再次书丹刻石，则是《醉翁亭记》已然成为名 优子《醉翁亭记》，这一观点还得到黄庭坚的大力支持。 篇的标志。因此我们说：《醉翁亭记》的成功传播与广泛 可见时人都看到了《醉翁亭记》在文体上的创新之处，但 接受，正是此记成为名篇的根本原因之一，而石刻则是 ［收稿日期］２０１ｌ一１２—０４ ［作者简介］王星，湖北武汉人，文学博士，湖北大学文学院副教授。 ・５３・ 其成功传播的基石与成为名篇与标志。 王性之云：“古人多此体，如《左传》‘秦用孟明是以能霸 也’。此段凡十‘也’字，其后韩文公《潮州祭神文》，终 二、《醉翁亭记》成功传播引起的文体讨论 与仿作 《醉翁亭记》的成功传播引起当时人对于此记文体 的大讨论，当时人的讨论集中于三个方面：一是对文章 中用语助词的思考与认识，二是对“也”字断句这一文体 渊源的探索，三是对《醉翁亭记》具体创作手法的体悟与 评价。 篇皆‘也’字。不知欧阳公用柳开仲涂体，开代臧丙作 《和州团练使李守节墓志铭》、又作《父监察御史梦奇志 文》，终篇用‘也’字，《李志》‘也’字十五，末云：‘摭辞而 书石者，侯之馆客臧丙梦寿也。…性之以欧公全用此体。 又观王荆公为《葛源墓志》始终用“也”字三十，末亦云： “论次其所得于良嗣而为之铭者，临川王安石也。”巩氏 谓“全学《醉翁亭记》，用之墓文则新”，是未知前有柳体 对于《醉翁亭记》中的语助词，评论家们通过比较， 多肯定欧阳修《醉翁亭记》助语的应用能尽“纡徐不迫之 也。……朱新仲评《醉翁亭记》，终始用“也”字结句，议 态”，同时又指出若非大手笔则不易为之。而且古人追 者或纷纷，不知古有此例，《易・杂卦》一篇终始用“也” 求文章简洁劲健，并不主张文中多用语助词。费衮云： 字，《庄子・大宗师》自“不自适其适”至“皆物之情”，皆 文字中用语助太多，或令文气卑弱。典谟训诰之 用“也”字，以是知前辈文格不可妄议。……追论本始， 文，其末句初无“耶欤者也”之辞，……然后之文人多因 古而《易》，后而《三传》、《庄子》，又近而韩氏迄柳仲涂 难以见巧。退之《祭十二郎老成文》一篇，大率皆用助 以降欧、王、苏、曾，各为祖述。要知前古文体已备，虽有 语，其最妙处，自“其信然邪”以下，至“几何不从汝而死 作者，不能不同也。 ｏ 也”一段……几于句句用助辞矣。……其后欧阳公作 这段评论同样将“也”字文体的起源追溯至《易・杂 《醉翁亭记》继之，又特尽纡徐不迫之态。二公固以为游 卦》，并扩大到《三传》、《庄子》，又近举韩愈、柳开，认为 戏，然非大手笔不能也。 欧、王、苏、曾各为祖述，俨然一篇“也”字文体发展史。 尽管费衮不赞成多用助语，但对韩、欧这样高手的 但据笔者考察，韩愈《潮州祭神文》五首，仅第一首终篇 用法，还是佩服赞赏的。而南宋人李如篪则直接挑毛病 之际，用“也”字绝句，与所论不合。相比较而言，其《猫 了： 相乳》一篇，用“也”字句更多。柳开所作《父监察御史 “欧阳永叔之文，纯雅婉熟，使人读之壹蹙不倦，然 梦奇志文》即《河东集》卷十四之《宋故中大夫行监察御 比之韩柳所作，则雄深遒劲不及也。虽各自有体，然亦 史赠秘书少监柳公墓志铭》，此文中用“也”字句较多，特 伤助语太多。如《醉翁亭记》，其文之美者也，亦有助语 别是铭辞前数句，均用“也”字断句，但并未通篇用之； 可去。如曰‘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则 《和州团练使李守节墓志铭》即《河东集》卷十五之《宋 ‘其’字可去……如此等闲字，削去之则文加劲健矣。大 故和州团练使李侯墓志铭》，此文后半部分句句用“也”， 抵为文，要须移动一字不得方好。” 末句“摭辞而书石者，侯之馆客臧丙梦寿也。”与《醉翁亭 这与后世三家村俗师所谓“之乎者也矣焉哉，七字 记》如出一辙。王性之认为欧阳修全用此体，可谓有见。 安排成秀才”那种对助语的崇拜是完全相反的。在这种 只是欧阳修又新有发展，即全篇皆用“也”字为句。欧阳 评论中亦可以看出宋人对简洁劲健文风的共同追求。 修《醉翁亭记》的“也”字文体，是对前人的继承革新，而 《醉翁亭记》最引人注意的乃是以“也”字断句的特 通篇用“也”字，且以之写景抒情，则为其新创。 殊文体，对此宋人则探索其远源近流，并论及其影响余 另一方面，从上引文字可知，受《醉翁亭记》文体影 波。陈叔方将《醉翁亭记》此种文体的来源归于《论 响，起而仿效者大有人在。王 所指出的钱公辅越州 语》、《孟子》、《苟子》等文： 《井仪堂记》，作于嘉柘五年，从其写作时间上看，钱记当 欧阳文忠公作《醉翁亭记》，乃散文尔。首尾数百 是对《醉翁亭记》的模仿。王安石《葛源墓志》作于嘉韦占 言，悉用“也”字，前此所未有。因见《论语》云：“吾见其 元年，曾巩认为全学《醉翁亭记》，其言可信。曾巩自己 居于位也，见其与先生并行也，非求益者也，欲速成者 也曾学《醉翁亭记》文体，朱熹谓“曾喜仿人文字，《拟岘 也。”……此已有逐句用“也”字之体矣，至荀孟最盛。 Ｊ 台记》是仿《醉翁亭记》，不甚似。”【７ 至于苏轼《酒经》仿 王桥《野客丛书》则将其来源归于《周易・杂卦》， 欧公文体，亦为当时人所公认。黄庭坚更隐括记文入 并指出钱公辅《井仪堂记》与欧文机杼甚同。观《周易・ 词。当时大家：王、曾、苏、黄皆受到了欧阳修《醉翁亭 杂卦》所谓“震起也，艮止也，损益盛衰之始也。大畜时 记》文体的影响，而且这种文体的大讨论对于当时人的 也，无妄灾也，萃聚而升不来也。谦轻而豫怠也，噬嗑食 创作与古文影响力的扩大也有积极的意义。 也。贲无色也，兑见而巽伏也。”则王桥将“也”字文体归 《醉翁亭记》的传播不仅引来文体的大讨论及诸多 源于《周易》，不无道理。而对于“也”字文体源流论述 名家的效仿，形成了一定创作上的“轰动”效应，还引起 最充分的是成书于南宋后期的《爱日斋丛钞》： 了当时文士对此记语言及表现手法的思索与体悟。洪 洪氏评欧公《醉翁亭记》、东坡《酒经》皆以“也”字 迈《容斋三笔》谓： 为绝句，欧用二十一“也”字，坡用十六“也”字……余记 《盘谷序》云“坐茂林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采于 ・５４・ 山，美可茹。钓于水，鲜可食。”《醉翁亭记》云“野花发而 幽香，佳木秀而繁阴。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 琊记游》，龛于厅事之壁；曾肇子开至又有《茶仙亭记》刻 石；唐恪官于滁，又作同醉亭，立碑刻石。自庆历至北宋 亡国，百余年问，长盛不衰，至韦骧守滁之时，有景点三 十二处之多，孙觌谓：“琅邪山水自公表发之，亦遂为冠 世绝境”，实不为过。 酒，泉香而酒冽。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欧公文势，大 抵化韩语也，然“钓于水，鲜可食”与“ｌｆ笛溪而渔，溪深而 鱼肥”；“采于山”与“山肴前陈”之句，烦简工夫，则有不 侔矣。（。 北宋灭国，建炎之初大盗蜂起，醉翁亭亦废于兵火。 绍兴庚午（１１５０），滁守魏安彦臣复建醉翁亭，孙觌为之 作《滁州重建醉翁亭记》，这是醉翁亭的第一次毁而复 建，此后，醉翁亭兴而废、废而兴，历代相续，直至如今。 其兴废之迹可见于元胡祗通《紫山大全集》卷九《滁州重 建醉翁亭记》，明宋濂文宪集卷二《游琅琊山记》，明杨士 洪迈从欧文与韩文写景名句的比较中，探讨作家的 继承与创新，体味句式烦简的不同风格特色，对于当时 人的创作有一定的启发意义。而俞文豹则从不同碑记 文字的比较中，总结碑记文字写作的经验，让人们领悟 名篇名句之美，至今读之，仍有所启发。其《吹剑录外 集》云： 碑记文字铺叙易，形容难。犹之传神面目易模写， 容止气象难描模。《岳阳楼记》“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 下天光，一碧万顷，长烟一空，皓月千里。”《醉翁亭记》 “夕阳在山，人影散乱。树林阴翳，鸟声上下。”《赤壁赋》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江流有 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此类如仲殊所谓 “费尽丹青，只这些儿画不成。” Ｊ 奇《东里文集》卷二《滁州重建醉翁亭记》，《明文衡》卷 九十九陈循《寻醉翁亭记》及《明文海》卷三百六十商辂 《重修醉翁亭记》诸文。而历代的重修与后人所撰作的 记文，又进一步增加了醉翁亭的历史文化内涵。酒愈陈 愈香，亭愈古愈名。 《醉翁亭记》成功传播对滁州地域文化的发展第二 方面的影响在于诗文创作的兴盛与乡邦文献的繁荣。 欧阳修在《醉翁亭记》撰成刻石的同时，即与友人门生相 总之，《醉翁亭记》的广泛传播，当时就引起了宋人 对该记文体的讨论，甚至引起了诸多名家的效仿，形成 了一定创作上的“轰动”效应，对宋代散文的创作产生直 接影响，而且此记还影响到宋人的文体创新意识，对诗 词创作亦产生了间接影响，－黄庭坚隐括此记入词即是一 例。 与唱和，一时名公如苏舜钦、梅尧臣、张方平、刘敞、富 弼、王安石、韩绛、曾巩等人都有相关唱和诗文。苏唐卿 又于嘉桔七年刻此记于沂州费县县斋，与时人吟诗唱 和。而苏轼所作《醉翁操》，更传为一时胜谈。欧公去 后，醉翁亭已名闻天下，文人们常思前往一游，而醉翁亭 亦成为诗人们时常吟咏的对象。周紫芝《游醉翁亭》诗 三、《醉翁亭记》成功传播促进滁州地域文 化发展 《醉翁亭记》成功传播最大的影响乃是由此记文衍 生出了滁州琅琊山水人文胜景，并影响到滁州地域文化 的发展。 云：“醉翁诗里识滁山，早岁神游只梦间。云外浅寒欺短 帽，马头深秀得烟鬟。时携妓女人犹说，倒着接离谁与 还。文物风流今扫地，乱泉空绕玉孱颜。”＿ｌ 诗中对滁 山向往之情以及对“文物风流今扫地”的遗憾，应是后世 诗人的共同感受，可作此类诗作的一个代表。 另～方面，诗文创作之盛又会促进乡邦文献的整 理、编辑及出版，正如浯溪石刻文字被人编成文集，与滁 州相关的诗文也得到了时人的重视。绍圣中滁州人徐 这种影响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方面是《醉翁亭记》 的刻石山中与成功传播，使琅琊山亭台碑刻日渐增多， 成为一方著名的游览胜地，滁州也因此成为一座文化之 城，具有了更深厚的文化内涵，并延续至今。据南宋初 徽曾将宋仁宗庆历以前唐宋诗文中与滁州相关者辑为 《滁阳庆历集》十卷，其友人滁守曾肇为之作序。宣和中 吴珏、张康朝、王言恭又续为《滁阳庆历后集》十卷，唐恪 为之作序。此后又有增续，延至绍兴年间。《滁阳庆历 集》前、后集二十卷的编辑，皆在《醉翁亭记》传播天下之 际，受其影响显然可见。 《醉翁亭记》成功传播对滁州地域文化的发展第三 方面的影响，也是最主要的影响，则在于精神文化层面 孙觌《滁州重建醉翁亭记》及相关文献记载，滁州琅琊山 有唐李德裕怀嵩楼、李阳冰篆书《庶子泉铭》石刻、韦应 物《滁州西涧》诗、宋王禹傅《八绝诗》石刻。附近之清 流关则为后周与南唐的古战场，亦是宋太祖一战成名之 所，其文化底蕴可谓丰厚，但直到欧阳修庆历五年官于 滁，作《丰乐亭记》、《醉翁亭记》刻石山中，滁州才渐渐 名闻于天下。 《醉翁亭记》刻立后，“一肘巨儒宗公，高人胜士，声 气相求，大篇杰旬发于遐想。如富郑公、韩康公、王荆公 上对道德的褒扬与礼赞。通过历代文化积淀，《醉翁亭 记》已非苏轼所云以文为戏，而是越来越成为一种文化 皆赋《醉翁吟》，以不克造观为恨，曾南丰记醒心亭，以姓 名列于文公之次以为荣。东阳沈遵不远千里，援琴听 象征。《醉翁亭记》一方面象征着“忠君爱国，不以己 悲”的人生操守，另一方面还象征着“亲民爱民，与民同 乐”的政治理想。合二者而言，醉翁亭与醉翁已然成为 道德的象征。 泉，写其声为《醉翁操》。而苏东坡为之辞，又伐石为六 碣，刻公文为大字，列之亭上。”【１训可谓盛况空前。此后 滁人又曾画欧、王公像作二贤祠。李邦直Ｉ临州，又为《琅 孙觌云：“文忠公道德三朝之圣，文章百世之师。忠 ．５５・ 言嘉谟，峻功茂烈，载之旗常，编之简册，炜炜煌煌，与日 月争光矣，固不系夫一亭之有无也。然好古博雅之士， 师慕贤达，尊德乐道，听想风声，恨不同时……诵其诗， 读其书，昼思之，夜慕之，如出乎其世，如见乎其人。则 是亭之作也，所以表斯文于不泯，蹈先民之高躅，考引盛 德之垂无穷。”” 在孙觌眼中，醉翁亭显然已经是一种 道德符号。越到后世，这种文化象征意味越浓，醉翁亭 越成为一种文化符号、道德高标。正如元人胡祗通所 ２７： ④韦骧《钱塘集》卷五《琅琊三十二咏》序云：予官滁瑜 年矣……乃为三十二咏以别之。《影印文渊阁四库全 书》第１０９７册，第４７４—４７６页。 ⑤此处结论综合了以下三家记录：王象之《舆地碑记 目》卷二《滁州碑记》条，中华书局１９８５年版，《丛书集成 初编本》，第４１页；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五，中华 书局１９８５年版，《丛书集成初编本》，第４２９页；李贤《明 一统志》卷十八，中华书局１９８５年版，《丛书集成初编 本》，２册，第４０２页。 德之感人也厚矣！言出于口日德言，事及于人日德 政，福当代而泽无穷，使人旷百千世，敬慕法效，而不能 忘，此德之所以成己成物之效也欤。故有德者之一止 息，一游历，凡论议经涉之泉石草木，德其人而被以佳 名，亦可以终天地而不朽。……呜呼公之道德勋业，学 术文藻，亭兴亭废，名并天壤。泉可涸，山可夷，而兹亭 犹在。㈣ 虽时移世异，有德有功者却永不磨灭，令人异代相 亲。明人杨士奇云：“三代而下，以仁厚为治者，莫逾于 宋。宋三百年，其民安于仁厚之治者，莫逾昭陵之世。 当时君臣一德，若韩范富欧号称人杰，皆以国家生民为 心，以太平为己任，盖至于今天下士大夫想其时、论其 功，景仰歆慕之无已也。……欧阳文忠公以古文奥学， 直言正行，卓卓当时。其凛然忠义之气，知有君而已，知 有道而已，身不暇恤，其暇恤小人哉……考公在夷陵岁 余，在滁阅三岁，皆无几微迁谪之意，方日务保民，而与 民旦莫相亲相娱乐若父子然者。君子之道固无往不自 得也。”” ｊ一座岳阳楼，精华只在于“先忧而忧”；一座醉 翁亭，精华只在于“同乐其乐”。在这忧乐之间，量出的 是道德的高度与心存天下的襟怀。 注释： ①《醉翁亭记》刻石及其传播情况详见王兆鹏、王星 《（醉翁亭记）的石刻传播效应》，《长江学术）２００９年第 ４期。 ②参朱弁撰，孔凡礼点校《曲洧旧闻》卷三，中华书局 ２００２年版，第１２０页；陈师道《后山诗话》，见何文焕《历 代诗话》，中华书局１９８１年版，第３０９页；黄庭坚《书王 元之竹楼记后》，黄庭坚著，刘琳、李勇先、王蓉贵校点 《黄庭坚全集》，四川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１年版，第６６０页。 ③见王｛ｉｊｌ＝《野客丛书》卷二十七《醉翁亭记》相关记载， 中华书局１９８７年版，第３１１页。 ・５６・ ［参考文献］ ［１］苏轼．苏轼文集［Ｍ］．长沙：岳麓书社，２０００，（１３７５）． ［２］毕仲游．西台集［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５，丛书集 成初编本，（３１７）． ［３］费衮．梁溪漫志［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５， （６３）． ［４］李如篪．东园丛说［Ｍ］．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８６４ 册，（２２３—２２４）． ［５］陈叔方．颍川语小［Ｍ］．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８５３ 册，（６４５、６４６）． ［６］佚名．爱日斋丛抄［Ｍ］．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８５４ 册，（６７４）． ． ［７］朱熹．朱子语类［Ｍ］．见曾抗美、刘永翔等点校《朱子 全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 社，２００２，第ｌ８册，（４３０８）． ［８］洪迈．容斋随笔［Ｍ］．北京：中华书局，２００５，（４３７）． ［９］俞文豹．吹剑录外集［Ｍ］．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８６５册，（４８４—４８５）． ［１０］孙觌．鸿庆居士集［Ｍ］．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１１３５册，（２２３）． ［１１］周紫芝．太仓梯米集［Ｍ］．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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