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本质在于和谐——从马克思主义自由观谈起

第５卷第４期　２００６年１２月　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Ｂｅｉｊｉｎｇ　Ｊｉａｏｔｏ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ｅｅｓ　Ｅｄｉｔｉｏｎ）　Ｖｏ１．５　Ｎｏ．４　Ｄｅｃ．２００６　自由的本质在于和谐　一从马克思主义自由观谈起　聂存虎，路日亮　（北京交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北京１０００４４）　摘要：马克思主义认为现实的人所追求的自由不是抽象意义上的只在思想范围之内的自由，而是存在于广　泛的社会实践活动中的自由。自由是人在实践过程中达到的人与自然、社会、自身的和谐统一，是以人为主体　的多方面的和谐统一的状态与和谐发展的过程。自由从和谐开始，通过和谐实现，也通过和谐得以表现，从和　谐走向自由，和谐构成了自由的本质所在。　关键词：自由；自由观；和谐；本质　中图分类号：１３０３８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８１０６（２００６）０４—００６５—０４　Ｔｈｅ　Ｅｓｓｅｎｃｅ　ｏｆ　Ｆｒｅｅｄｏｍ　Ｌｉｅｓ　ｉｎ　ｔｈｅ　Ｈａｒｍｏｎｙ　＿＿＿＿＿＿－——Ｃｏｍｍｅｎｔｓ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Ｍａｒｘｉｓｔ　Ｉｄｅａ　ｏｆ　Ｆｒｅｅｄｏｍ　ＮＩＥ　Ｃｕｎ—ｈｕ，ＬＵ　Ｒｉ—ｌｉａｎｇ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Ｈｕｍａｎｉｔｉｅｓ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ｓ，Ｂｅｌｊｉｎｇ　Ｊｉａｏｔｏ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Ｂｅｉｊｉｎｇ　１０００４４，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Ｍａｒｘｉｓｍ　ａｓｓｅｒｔｓ　ｔｈａｔ　ｔｈｅ　ｆｒｅｅｄｏｍ　ｏｆ　ｍａｒｌ—ｉｎ—ｒｅａｌｉｔｙ　ｉｓ　ｎｏｔ　ｗｉｔｈｉｎ　ｔｈｅ　ｓｃｏｐｅ　ｏｆ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ｉｎ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ｂｕｔ　ｗｉｄｅｌｙ　ｅｘｉｓｔｓ　ｉｎ　ｔｈｅ　ｍｃｉａｌ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ｓ．Ｆｒｅｅｄｏｍ　ｉｓ　ｔｈｅ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ｃｏｅｘｉｓｔｅｎｃｅ　ａｍｏｎｇ　ｔｈｅ　ｈｕｍａｎ　ｂｅｉｎｇ，ｎａｔｕｒｅ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ｅｔｙ　ａｃｈｉｅｖｅｄ　ｉｎ　ｔｈｅ　ｐｒ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ｏｃｉｓａｌ　ｐｒａｃｔｉｃｅｓ．Ｉｔ　ｉｓ　ａｌｏ　ａ　ｐｒｓｏｃｅｓｓ　ｏｆ　ａ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ａｎｄ　ｕｎｉｆｉｅｄ　ｓｔａｔｕｓ，ａｎｄ　ａ　ｈａｒｍｏｎｉｏｕｓ　ｄｅｖｅｌｏｐｍｅｎｔ　ｏｆ　ａｌｌ　ｅｌｅｍｅｎｔｓ　ｗｉｔｈ　ｍａｎ　ａｓ　ｔｈｅ　ｆｏｃｕｓ．Ｓｏ　ｗｅ　ｃｏｕｌｄ　ｃｏｎｃｌｕｄｅ　ｔｈａｔ　ｆｒｅｅｄｏｍ　ｂｅｇｉｎｓ　ｆｒｏｍ　ｈａｒｍｏｎｙ　ａｎｄ　ｉｓ　ｒｅａｌｉｚｅｄ　ａｎｄ　ｍａｎｉｆｅｓｔｅｄ　ｂｙ　ｈａｒｍｏｎｙ．Ａｔ　ｔｈｅ　ｍｍｅ　ｔｉｍｅ．ｈａｒｍｏｎｙ　ｌｃａｄｓ　ｔｏ　ｆｒｅｅｄｏｍ　ａｎｄ　ｂｅｃｏｍｅｓ　ｔｈｅ　ｅｓｓｅｎｃｅ　ｏｆ　ｆｒｅｅｄｏｍ．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ｆｒｅｅｄｏｍ；ｉｄｅａ　ｏｆ　ｆｒｅｅｄｏｍ；ｈａｒｍｏｎｙ；ｅｓｓｅｎｃｅ　马克思主义自由观继承了黑格尔提出的“自　这个内在尺度，把内外两种尺度统一起来，形成目　由是对必然的认识”这一合理命题，并在此基础上　指出人不只是精神存在物，现实的人是生活在各　种社会关系中的社会人，是具体的历史的人，是追　求着各种需要的人，因而人们所追求的自由就不　能是抽象意义上的只在思想范围之内的，而只能　是存在于现实的人的实践活动中的。这也就涉及　到实践活动所及的广阔的自然界和整个人类社会　的和动机，去进行改造世界的行动，使必然性以最　有利于人的方式而存在，从而满足人的需要，实现　人的目的，也就是在这一过程中达到人与自然、社　会、自身的和谐统一。这就是自由的完整含义。　所以从静态的角度来看，自由是以人为主体的多　方面的和谐统一的状态，从动态的角度来看，自由　是以人为主体的多方面的和谐发展的过程。很明　显这里的和谐指的是主体性与必然性，合目的性　甚至人自身主观世界的改造上。这就需要人在认　识客观必然性的基础上，进一步根据自己的需要　与合规律性的高度统一的一种状态或过程。可以　收稿日期：２００６　０２　２１　作者简介：聂存虎（１９７５一），男，山西寿阳人，北京交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硕士生。　路日亮（１９５４一），男，ｌ【Ｊ两大同人，北京交通人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教授。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００６钷　说自由从和谐开始，通过和谐实现，也通过和谐得　以表现，和谐成为自由的标志性特征。从和谐走　向自由，和谐构成了自由的本质所在。　一、自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自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首先意味着人　的自由的获得不能脱离开自然界，而且是建立在　对自然的合理定位基础之上的。马克思在｛１８４４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人直接地是自然存　在物。人作为自然存在物，而且作为有生命的自　然存在物，一方面具有自然力、生命力，是能动的　自然存在物；这些力量作为天赋和才能、作为欲望　存在于人身上；另一方面，人作为自然的、肉体的、　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和动植物一样，是受动　的、受制约的和受的存在物”Ｌ１　Ｊ。“自然界，　就它自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　人靠自然界生活。这就是说，自然界是人为了不　致死亡而必须与之处于持续不断地交互作用过程　的、人的身体。”＿２］对此我们可做如下理解：第一，　从人的生存和发展看，我们必须承认自然界的先　在性，与自然界的物质交换活动是人类和社会得　以存在和发展的基础，人永远也离不开自然界；第　二，从人与自然的相互作用看，必须承认自然规律　的不可抗拒性，人的自由活动不能超越自然所能　接受的限度，不能片面夸大人的主观能动性而违　反自然规律；第三，人是能动性和受动性的统一，　人在追求自由时除了要遵循外在自然的客观规律　性外，还要遵循人自身自然的生命运动的规律。　第四、人和自然界是统一的，自然界是人的无机的　身体，保护自然界即保护人自己。由此可见，在人　与自然界之间，马克思是主张和谐相处的，人的自　由活动是人的能动性和受动性的和谐统一，是人　与外在自然的和谐统一，也是人与自身自然的和　谐统一。人类真正的自由不是体现在人对自然的　改造和征服上，而是体现在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与　协调发展上。　自由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同时也意味着　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中人始终是主体，是人与自然　的和谐发展，而不是自然与人的和谐发展。在人　与自然的关系中要摆正人的地位。这就要求人们　对人对于自然的主体性要有正确的估价。古代原　始朴素的自然观，往往抹杀了人的主体性，过分地　强调自然的不可抗拒性，结果导致了人类在自然　面前只有盲从，而毫无自由可言。而到了近代，随　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人类知识经验的积累，人类的　主体性逐渐得到了印证并发展到了极至。自然完　全成了人的主体性张扬的场所，对此恩格斯早在　一百多年前就警告人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　类对自然的胜利，对于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　们进行报复，每一次胜利起初确实取得了我们预　期的结果，但是往后和再往后却发生完全不同的、　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最初的结果又消除　了。”【３］但我们对此告诫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　给予足够重视，把人与自然的关系仅仅看作了征　服与被征服，改造与被改造，掠夺与被掠夺的关　系。到了现代，随着各种自然灾害的泛滥和全球　性问题的突显，随着ＳＡＲＳ病毒的肆虐、禽流感的　流行等，人类开始了对自己力量的重新认识，甚至　人类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几分畏惧感。人类在　对自然界强大的征服和“严刑拷打”后，并没有感　到真正的自由的实现。于是人本主义兴起，对技　术社会的批判兴起，对极端的人类中心主义的批　判兴起，尽管有的学说并不能给予人的主体性一　个准确定位，但这也使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重新　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重新思考人类从自然中获　得自由的途径。　历史从正反两方面告诉我们，人类自由的获　得必须正确发挥人的主体性，防止不和谐因素的　产生必须准确定位人与自然的关系，这种关系的　定位显然既不能只定位于人的主体性一边也不能　只定位于自然的客体性一边，而必然是二者的和　谐统一。这种自由途径的获得也不能只是对自然　的征服，更不能是对人类主体性的否定，而必然是　人与自然的和谐关系的构建，也就是通过人与自　然和谐关系的构建来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最终实现人对于自然的自由。　二、自由是人与社会的和谐发展　追求个人自由不能破坏社会的和谐。在这一　点上斯宾诺沙指出：“人要保持他的存在，最有价　值之事，莫过于力求所有的人都和谐一致，使所有　人的心灵与身体都好像是一个人的心灵和身体一　样。人人都团结一致，尽可能努力去保持他们的　存在，人人都追求全体的公共福利。由此可见，凡　受理性指导的人，亦即以理性做指针而寻求自己　的利益的人，他们所追求的东西，也即是他们为别　人而追求的东西。”ｌ　Ｊ马克思也指出：“自由就是　从事一切对别人没有害处的活动的权利。”＿５　Ｊ由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第４期　聂存虎等：自由的本质在于和谐　６７　此，作为理性的社会的人，自由是约束性和自主　性、他律和自律的统一，是权利和义务的统一，所　以不受理性制约的自由不是真自由，不遵循社会　契约的自由不是真自由，破坏社会和谐的自由不　是真自由；社会要和谐就不允许特权的存在，它要　求自由向所有人开放，要求自由的公正和普及，所　以不存在不受任何约束的自由，个人自由的存在　是有边界的，这个边界就是以不破坏社会的和谐　为度。　从另一方面来说，和谐社会的构建也不能损　坏个人的自由。和谐社会不是目的，而每个人的　自由及其全面的发展才是和谐社会最终的目的本　身。在这一点上，康德曾响亮地提出：“无论是对　你自己或对别的人，在任何情况下把人当做目的，　决不只是当做工具。”　６　Ｊ这一命题说明个人的存　在在任何社会都具有不可超越的价值。人虽然只　有在社会中才能生存下去，但每个个体都有着不　同的生存世界，每个个体也都在有意无意地追求　着一种差异来显示自身的存在，作为一个和谐的　社会应当尊重这种个体的自由，而不应当以和谐　的名义来这种合理的自由的存在。而且对个　体自由的尊重应成为社会和谐的象征，并且只有在　和谐社会才能刨造条件让个人去追求更大的自由。　所以个人自由是以不破坏社会和谐为边界又　是通过和谐社会的构建来实现的。单方面的追求　个人自由不可能带来真正的自由，同样单方面追　求社会的和谐而不考虑对个人的尊重也不会给个　人或人类带来真正的自由，所以真正的自由只能　是追求个人自由与追求社会和谐两方面的统一，　是个人与社会的和谐发展。　三、自由是人与自身的和谐发展　人的自由的实现除了需要与外在的必然性　（包括社会的必然性和自然的必然性）相和谐外，　还需要与人自身的必然性相和谐。人自身的必然　性是指人的个体生存发展的必然性，包括个体生　理、心理、精神等方面的规律以及自身社会关系的　必然性。真正自由的人是建立在对自身的必然性　充分认识和把握基础上的，他不仅要成为自然、社　会的主人，还要成为人自身的主人。所以作为人　的自由的外在行动必然是同人的内在必然性的认　识和把握紧密联系的。　对人自身必然性认识的缺失就没有人类自由　可谈。从目前来看，人类对于自身必然性的认识　和把握远逊于人类对于自然界必然性的认识与改　造，正如尼采所言：“魔鬼”来了，而“上帝死了”　（这里“魔鬼”是指物欲而言，“上帝”是指精神世界　而言）。在人们的物质世界逐渐变得富裕的同时，　人们的心灵世界却在日益变得空虚和贫乏。对　此，“人类价值新论”世界大会马洛斯认为：　“我们时代的根本疾患是价值沦丧”，“这种危险状　况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严重”，“我们正处在一个　旧的价值体系已陷困境而新的价值体系尚未产生　的断裂时期”，“我们面临着毁灭的真实可能　性”Ｉ　７　Ｊ。从深层次看，现代社会出现的种种颓废、　抑郁、空虚、绝望、道德沦丧等等现象，都根源于人　们对于自身必然性的认识和把握的缺乏，其实质　就是人类并没有处理好人与自身的关系，是人类　在获得巨大物质财富的同时却并没有感受到真正　的自由的情况下产生的一种精神失落。这样的人　很明显是片面的、畸形的人而不是自由的、全而的　人。这也警示人类关于人自身必然性的认识对于　人类自由的实现具有更加迫切而重要的意义。　人类自由的获得是建立在人类对自身必然性　认识的基础之上的。对人的内在必然性的　断认　识和把握的过程就是对个体生理、心理、精神等方　面的规律以及自身社会关系的必然性的认识、利　用和正确发挥，就是人的自身不断发展的过程，人　要获得自由必然对人自身的发展不断提出要求：　作为自由的人，应当足具有高度的思想觉悟和道　德水平的人；也是具有较高的科学文化素质和多　方面的劳动技能，并能够自觉运用自由时间来充　分地发挥和发展自己的潜能的人；还是具有高尚　的精神生活和审美情趣，对生活抱着积极乐观向　上态度的人。直到最后成为从狭隘的地域性的个　人变为“世界历史性的、真正普遍的个人”，即消除　了地域和种族的界限，能以身作则地实现人间的　博爱、和谐和世界大同的个人。这样的人是建立　在对人自身必然性充分认识基础上而占有人的全　部本质的具有和谐人格和丰富个性的人，是自由王　围社会里的自由的人。所以人类自由的获得是建　立在人类对自身必然性认识和改造基础之上的。　由此可见，对人类自身必然性的认识和利用　也即人自身发展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在更大程度上　获得人类的自由。人类说到底小足为发展而发展　的，而是为自由而发展，发展既是目的也是手段但　不是最终目的。自由的人也是和谐发展的人，人　的自由要求人自身的发展，人自身的发展则给人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北京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２００６拒　带来更大的自由，脱离开人自身的发展去追求自　由是不可能实现自由的，而脱离开人的自由去谈　人自身的发展也不会是和谐的发展，所以二者的　和谐才构成自由的本质。　四、自由是人与自然、社会、　人自身的和谐发展　人与自然或人与社会、人与自身某一方面的　和谐只是人类获得自由的一个必要条件，并不够　成人类获得自由的充分条件。人类要获得真正的　自由必须是人与自然、社会及人自身三方面的共　同和谐与发展。因为这三个方面不是作为三个互　不相干的过程而存在，而是相互联系、相互渗透、　互为条件的。　人与自然的和谐往往通过人与社会的和谐得　以实现，而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则往往根基　于人与自身的和谐。构建和谐社会的过程也是构　建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过程，也是构建人与社会　和谐关系的过程，还是人自身得以和谐发展的过　程。所以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人与　自身的和谐不是三个过程，而是同一个过程，是通　向自由的过程。因而对于这三个方面或过程的内　部双方的某一方面的过分夸大或贬低都会带来不　和谐的因素，同样对于这三个方面或过程本身的　某一方面或过程的偏废也都会带来不和谐的因　素，都会阻碍人类自由的获得。　上述分析表明，自由是一个关系范畴，这种关　系指向和谐。而且和谐是有矛盾的和谐，有差异　的和谐，多元的和谐。自由就是在这些矛盾中，差　异中，多元中得以体现。这种体现主要是体现为　人的这样一种自主状态：人们在认识自然、社会及　人自身客观必然性的基础上，通过能动的改造客　观世界的活动，而达到的一种人与自然、社会和人　自身均得以和谐发展的状态。　由此，自由是只能从和谐的地方开始的～个　过程，人类自由的实现是目标性与过程性、终极性　与阶段性的统一。而对人类自由发展的过程性意　义的充分重视必然导致对人、自然、社会的现实的　动态的和谐状态的关注。离开现实的人的生存状　态而侈谈终极性的“自由王国”是毫无意义的。当　前我们党基于对我们国家目前国情的正确认识，　提出了科学发展观和构建和谐社会的伟大实践理　念，这将会给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一步步带来和谐　的变化，也为我们从和谐社会走向“自由人联合　体”指明了道路。　参考文献：　［１］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４２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　１９７９．１６７．　［２］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１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５．４５．　［３］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４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　１９９５．３８３．　［４］斯宾诺沙．伦理学［Ｍ］．贺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１９８３、１８４、　［５］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１卷［Ｍ］、北京：人民出版社，　２００２．４３８．　［６］康德．道德形而上学探本［Ｍ］．唐铖译．北京：商务印　书馆，１９５７．４３．　［７］［美］亚伯拉罕．马斯洛．人类价值新论［Ｍ］．石家庄：　河北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８．１—２．　（责任编辑：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