ｌ８ 江两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２０１０钲 判断适合我们的真实需要的文化消费品，在今天显然已经成为更为复杂的事情：我们要考虑到生命从出生到获得文化的 教育，考虑自己在生产活动还是在文化创造方面能够在某一个领域贡献于这个社会文化和文明，并基于这些考虑来建立 自己的经济和判断自己的真实生活需要。简单地说，熟悉和学会判断适合我们的基本消费品和文化消费品的过程，与我 们理解并判断我们过一种健全的生活的真实生活需要的过程已经不可解脱地交织和嵌合在一起，这使得我们清理出一 种于我们过一种健全的生活像适合的关于适度消费的观点这件事变得非常困难和复杂。 在这样的市场环境下，可能会造成的一个问题：我们非常容易流入消费主义生活者的生活态度，而且浑然不觉。消 费主义，我把它解释为在充斥着丰富多样的基本消费品、文化消费品和奢侈消费品的市场下茫然地变得以消费本身为主 要生活目的，无意识地丧失对于过一种健全的生活的真实生活需要的观点的倾向。市场是我们Ｈ常的生活环境，这一事 实尤其使得市场成为我们很难反思的一个文化结构。市场有一种倾向：它可以把每一种需要都朝向更细致的方向无限 地分解下去，把人类需要的每一个环节的每一个细节夸大地发展出来，并且把它们从满足基本需要的水平到无限奢侈的 水平全幅地展开，以市场可以开发出来的最经济的方式做最大限度的开发。相伴随地，在这样的市场之下，我们在满足 基本的生活和发展需要之后，很容易把消费本身当作特别的享受，而由于把它当作特别的享受，我们会倾向于把消费本 身当作目的，去过度地和奢侈地消费，并且在这点上变得茫然无意识，忘却人自身的健全的牛活未必需要那些奢侈的物 品这一基本事实。所谓过度消费，我指的是消费远远超过了对我们真实生活需要的消费品，并自身就倾向于无限地膨胀 下去的消费倾向，比如吃汉堡包人赛，不是看谁需不需要，而是看谁吃得更多，尽管吃进去的食物对健康有害。所谓奢侈 消费，我指的是并非为着满足真实生活需要，而单纯地为显示自己的财富和社会尊荣而消费，比如说美容、美肤等。的 确，在奢侈消费方面，人类今天ｊＦ走向欲望无限膨胀的方向，与此伴随的则是人类中始终有一部分人连最基本的消费都 尢法满足的可悲境况。这是从消费者的角度对消费主义的说明。 对于消费主义，还需要从市场制度本身来加以说明。作为人类交往活动的一个基本中介结构，市场被审会导引这样 的一个倾向：它要以增殖的即不断衍生出新的中问环节的方式保持它特有的存在。在市场之上的结构，要使自身加 给社会的制约变得合法、有理由，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使市场变得繁荣，要使市场这个经济游戏变得更为生动有趣，吸引 人们来参加。这就是为什么很多现代倾向于扩大消费来保证经济列车向前运行。如果我们把今天市场环境下的消 费者方面的消费主义看作消费主义的第一层结构要素，那么市场趋向于它Ａ身作为经济游戏的各个环节的增殖就是市 场消费主义的第二层结构要素，倾向于以刺激第一层要素的发展来维持经济游戏的繁荣来吸引人们参加，并以此来 保证对社会的制约的合法性，就是市场消费主义的第三层结构要素。这是我们看到的三层结构要素，它们在总体上 构成了我所说的市场消费主义结构。 市场消费主义所隐含的问题是什么？第一个问题是，市场？肖费主义使我们失去对自身的真实生活需要的理解。因 为市场是这样的Ｈ常，我们每天进出市场，每天工作之后要消费，我们变得对它完全没有觉察。我们不再问我的真实生 活需求是什么。这样，我们很容易陷入到过度消费和奢侈消费。第二个问题是，在这个基础上，市场消费主义使我们失 去对心灵的关注，因而也相应地失去对我们的真实生活需要的感觉，而对心灵的关注对我们过一种健全的生活恰恰是至 关重要的。第三个问题是，市场消费主义将最后毁灭掉人类可持续发展的可能性。人类社会文明正变得越来越脆弱。 最近半个世纪，人们越来越多地谈论的生态问题、环境问题都是它的表象。总体上，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的确有一个伦 理学的问题或者难题：我们作为人如何在这样一个市场的环境下健全地存在和生活？这个问题的确是今天的伦理学需 要认真思考的。 关于道德建设的几个问题 余 涌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 建国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道德建设从总体上说受到各方面的高度重视，从结果看也取得了不小的成 绩。但客观地说，道德建设的成绩与我们的期待还有不小的差距，我们的道德建设无论在观念上还是在方式方法上无疑 存在一些需要进一步改进的地方。如何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搞好道德建设，既是一个理论难题，也是一个实践难题。要加 强和改进道德建设，有些问题值得认真研究，这些问题既可能是老问题，也可能是新问题。 第一。我们的道德建设是否还存在重理想、轻现实。脱离实际的问题。建国以后，我们的政治建设和经济发展都一度 出现过“左”的倾向，给经济社会发展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同样，道德建设在不同时期也不同程度存在“左”的问题，使道 德建设事倍功半。由于道德所具有的理想性质，人们对其存在的“左”的问题的认识远不及对在政治和经济上的“左”的 第６期 市场化下的价值难题 １９ 问题的认识深刻，似乎道德总是越理想越好，道德上的是可以的。现在我们对这一问题的认识比以前要清醒得 多。实际上，我们党对这个问题是有认识的，党的十二届六中全会的决议就明确要求，“在道德建设上，一定要从实际出 发”，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再次重申了这一原则，党的十六大又明确提出，“要形成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适应的思想观 念”。但我们看到，在我们的道德建设和道德理论研究中，一些脱离实际的东西还是不同程度地存在。我们应当努力使 道德建设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社会性质相适应，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相适应，与我国公民实际的科学、文化和 道德素质相适应。必须在这种适应中去追求道德理想，没有道德建设的适应性，就没有道德建设的有效性。 第二，我们的道德建设是否存在重道德的政治化、轻道德的生活化的问题。我们过去无疑存在用政治评价取代道德 评价的倾向。当我们赋予道德过多的政治内涵和过分强烈的意识形态色彩时，一方面，道德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堪重负， 而从另一方面看，道德本身所应发挥的规范生活，促进人的品性提高的功能却往往被淡化、被遮蔽了。如何处理道德与 政治、与生活的关系仍然是一个要认真对待的问题。 第三，我们的道德建设是否存在重规范建设、轻人的道德品性和道德素质培养的问题。我们以往的道德建设在很大 程度上是把重点落在道德规范的建设上。而道德建设说到底是人的建设，其有效性必须通过人的认知、情感、意志和行 为来实现，必须以人的道德素质的提高为基础。道德本质上要求自律，道德规范的践行必须诉诸人的自觉。规范建设相 对易行，人的道德素质的培养则较为艰难，但其作用却更为根本、更为重要。道德素质的提高是使道德规范由外在要求 变为内在自觉的关键。另一方面，还应把道德建设与促进人的科学文化素质的提高结合起来，与促进以人的体魄康健、 心理卫生、社会适应能力良好为主要标志的健康素质的提高结合起来。包括人的道德素质、科学文化素质、身心健康素 质在内的人的整体素质的提高应成为道德建设乃至文化建设的最高目标。 第四，我们的道德建设是否存在重义务、轻权利的问题。我们常说道德是以义务为本位，法律是以权利为本位。这 种说法只具有相对意义，不能绝对化。道德是要强调义务，但道德建设中只关注义务，而缺少权利关怀，无疑是有问题 的。应当避免把权利和义务割裂开来。要充分认识切实保障人民群众基本的经济、政治和文化权利对于道德建设的重 要性。无论在法律上还是在道德上，人既是义务的主体，也是权利的主体，是权利和义务统一的主体。在某些情况下，人 的基本权利得不到切实保障甚至被践踏是导致一些人放弃道德追求、失去道德自信，从而导致道德责任心下降的重要根 源。保障公民基本的经济、政治和文化权利是搞好道德建设最重要的社会支持条件，我们必须重视权利保障的制度建设 和安排，同时也应在道德建设中体现权利关怀。道德建设只关注人的义务而少有权利关怀，不仅理论上难以自圆， 在实践上也难能人情人理。此外，在道德建设中培养人尊重权利的道德态度也是十分重要的。 第五，我们的道德建设是否存在重世俗道德、轻宗教道德的问题。我国信教群众日益增多，要正确对待信教群众的 信仰需求。在强调法律规范对道德的维护作用的同时，也应当关注宗教信仰对道德的促进作用。如何发挥宗教对道德 建设的积极作用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宗教含有丰富的道德内容，它们不仅规范人与超自然的神的关系，也规范人与 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关系。宗教虽然把自己的信条、规范神圣化，但其反映的大量内容是现实的、具体的。我们应 当在保障公民信教自由、反对邪教和弘扬我国各宗教爱国爱教优良传统的基础上，注意发挥宗教在道德建设中的积极作 用。信教群众通过践行宗教道德，既能成为好教徒，也有助于成为好公民。 市场化下价值难题的追问 张怀承 （湖南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大会的题目是“市场化下的价值难题”，我要谈的不是在市场化条件下的某一个具体的价值判断、价值观念和价值 选择的困难或者两难，因为要例举和梳理这些难题本身就是困难的。我想讲两个．一般性的问题，即有何难、为何难或者 说难在何处。 首先是有何难？我觉得可以从三个方面去思考。一是价值导向的难题。在世界上中国是进行价值导向和道德 教育投入最多的国家之一。夏伟东教授、戴木才教授的发言都提到目前讨论的核心价值体系还不很完善，这说明价值导 向是用一种不完善、不明确的东西来进行引导的。而改革开放以来，市场化的现象渗透到社会生活各个方面，导致一系 列价值观念的变化。这些变化对传统的价值观念（包括古代传统和现代传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从而在当今社会出现 了多元价值体系，为人们的价值选择和价值判断提供了多种可能性，并导致了不同体系之问的价值冲突，这就对主流价 值体系提出了挑战。这一现象既说明价值导向在社会发展中的重要性，也反映了价值观导向的艰难。第二个方面是价 值判断和选择的两难，这是价值标准的问题。在当前的道德评价中，有一种很令人担忧的现象，即公开的、官面的陈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