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是责任
“不用看了,脊肌萎缩症。这种病发病率为四百万分之一,是先天基因缺失造成的,目前医学无法治愈。孩子最多能活到四岁,她想吃啥,想玩啥,尽量满足她吧。’’这是中国最权威的医院,最权威的医生,为女儿下的最权威的诊断。 10月的北京,很冷,很冷。此时,女儿才有2岁零4个月。
无法治愈,我认了。但判定她只能活到四岁,我怎么都不能接受。我要挑战权威,延长女儿的生命。当听说按摩和针灸可以延缓病情,我开始频繁跑医院。做按摩时,我给她讲开心的故事;扎针灸时,我握着她的小手,鼓励她,安慰她。每一针,扎在她的身上,也扎在我的心上。与此同时,我还到处打听偏方和单方,哪里有名医,我都会带着女儿去寻访。
转眼间,女儿迎来了她四岁的生日。生日那天,我丝毫看不出她生命终止的迹象,说她只能存活四年的权威结论,在她甜美的微笑中,彻底粉碎了。
生日一过,我带着女儿去领略世界的博大与美丽。在轮椅上,让她感受烈日和酷暑,体验寒风和严冬;在轮椅上,让她学会忍耐,懂得坚持;在轮椅上,教她微笑着面对一切。
虽然她无法站立,但她活着。活着,就要有尊严地活着。
6岁,女儿上学了。
入学第一天,面对同学异样的目光,莫名的指点,她承受住了。她难以承受的是:无力捧稳一本教科书,无力打开文具盒,无力举手发言,无力用直尺画出一条直线……面对这么多无力解决的难题,怎样才能有尊严地坐在课堂上呢?
我知道,人的尊严不是别人能够给予的。尊严,必须自己去获取。当女儿寻求帮助时,我逼着她自己想办法。经过无数次饱含热泪的磨练,她终于学会了用下巴压在手上握紧擦头,擦去模糊的字迹;她终于学会用牙齿咬住笔套,双手握紧笔杆,把笔套打开;她终于学会了用脸颊配合手指把书页翻开;她终于学会了用下巴紧紧压住尺子,在本子上画出规整的图形;她终于学会了用牙咬住食指中间关节,通过脑袋的晃动,把手臂带到桌面上……如今,她双手食指的中间关节留下了硬硬的老茧,在老茧中有一道深深的牙印。女儿熟睡后,我常常抚摸着她的茧子,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心疼。对于这样一个孩子,当我背着她看世界的时候,我用辛劳,给予她最真挚的爱;当我严格要求她时,我用狠心,传递给她更深沉的爱。她的尊严,就是在这种超乎寻常的磨练中铸就的。
5年来,女儿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她的作文和绘画作品多次发表和获奖。先后被评为昆明市市级三好学生,云南省优秀少先队员。她得到了身边每一个人的赞赏,她品尝到了学习的快乐,用勤学换来了尊严。
这一切,已成为过去。女儿今年1 1岁,在她前面,还有初中、高中、大学,无数不可预见的难题。
人生每一步都检验着人的韧劲,都成全着人的尊严。有人说“父爱如山”,爱不会止步,爱没有止境。是山就有岭,是岭就有峰。我将用我的爱,与女儿一道登山、越岭、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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