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意象的愁苦情感及文化意蕴

２０１９年２月

黑龙江工业学院学报Ｖｏｌ.１９　Ｎｏ.２

Ｆｅｂ.２０１９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ＨＥＩＬＯＮＧＪＩＡＮＧ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ＯＦ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

文章编号:２０９６－３８７４(２０１９)０２－０１３４－０４

唐诗意象的愁苦情感及文化意蕴

张　鑫ꎬ高春燕

(佳木斯大学人文学院ꎬ黑龙江佳木斯１５４０００)

摘　要:唐诗意象的愁苦情感多体现在羁旅、咏史、离别诗中ꎬ展现羁旅愁思ꎬ惜别之苦及伤时之悲ꎬ而所用意象多是鸿雁、夕阳、子规、柳、月、蝉、水、草等ꎬ这些意象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ꎬ体现出民族的集体无意识ꎬ渗透在整个民族文化之中ꎮ

关键词:唐诗ꎻ意象ꎻ愁苦ꎻ文化意蕴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２２　　　　　　　　　　文献标识码:Ａ　　　　　　　　

　　唐代是一个思想自由、文化融合、经济繁荣的时代ꎬ诗人本应是昂扬奋发、喜悦意高ꎬ然而即使是盛唐也不乏传达愁苦情感的诗篇ꎬ如羁旅、咏史、离别诗中比比皆是ꎮ诗人在展现心中的苦闷抑郁时会使用不同的意象ꎬ而意象是研究唐诗不可或缺的ꎮ所以本文将会通过分析唐诗愁苦情感的不同意象ꎬ挖掘意象背后的文化意义ꎮ

一、唐诗愁苦情感的意象体现１.羁旅愁思的意象

唐人的乡旅、离别之作较多ꎬ多表达羁旅愁

久«自萧关望临洮»“日暮独吟秋色里ꎬ平原一望戍楼高”[４]亦是使用黄昏意象ꎬ表达诗人的孤寂漂泊ꎮ因此黄昏成为唐人表达羁旅愁思的意象代表ꎮ

(２)鸿雁意象

羁旅他乡的异客ꎬ借鸿雁传达对远方亲人的思念ꎮ如杜工部«孤雁»“孤雁不饮啄ꎬ飞鸣声念群􀆺􀆺”[５]借孤雁意象表达漂泊流浪、居无定所ꎬ对亲人和朋友的深沉思念ꎬ以及诗人的漂泊之苦ꎻ张承吉«将之衡阳道中作»“衡阳路犹远ꎬ独与雁为宾”[６]、崔礼山«孤雁»“几行归塞尽ꎬ念尔独何之􀆺􀆺未必逢矰缴ꎬ孤飞自可疑”[７]亦是用鸿雁的孤独展现诗人的羁旅孤寂ꎮ鸿雁意象往往用来体现诗人的孤寂、漂泊、思乡之苦ꎬ因此唐人多用鸿雁意象表达愁苦情感中的羁旅愁思ꎮ

(３)杜鹃意象

杜鹃又名子规ꎬ既是悲苦的象征ꎬ又是思念怨恨的代表ꎻ杜鹃的啼声仿若“不如归去”ꎮ如顾况«忆故园»“惆怅多山人复稀ꎬ杜鹃啼处泪沾衣􀆺􀆺”[８]ꎬ诗人所在偏远ꎬ借用子规夜夜哀啼ꎬ展现竹枝»“十二峰头月欲低ꎬ空濛江上子规啼”[９]、九华山人«闻子规»“啼得血流无用处ꎬ不如缄口过残远离家乡思念亲人的悲苦ꎮ李博士«杂曲歌辞􀅰

思ꎮ«沧浪诗话»中:“唐人好诗ꎬ多是征戎、迁谪、乡旅、离别之作ꎬ往往能感动激发人意ꎮ”[１]在表达羁旅之感时ꎬ黄昏、鸿雁、杜鹃等意象在展现旅途中的漂泊、孤寂之苦时使用较多ꎬ«全唐诗»中黄昏出现２１４５次、鸿雁２３００次、杜鹃２１９次ꎬ而展现羁旅思亲的黄昏意象约占３３％ꎬ鸿雁意象约占３０％ꎬ杜鹃意象约占１８％ꎮ

(１)黄昏意象

漂泊在外的诗人ꎬ面对夕阳多产生萧瑟之感ꎮ如皇甫曾«玉山岭上做»“愁见前程远ꎬ空郊下夕阳”[２]ꎮ描绘了秋日黄昏的萧瑟、凄凉ꎬ借夕阳展现游子的孤独寂寞、羁旅思乡之感ꎻ张曲江«旅宿淮阳亭口号»“日暮荒亭上ꎬ悠悠旅思多”[３]ꎬ朱可

作者简介:张鑫ꎬ在读硕士ꎬ佳木斯大学ꎮ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ꎮ

通讯作者:高春燕ꎬ硕士ꎬ教授ꎬ佳木斯大学人文学院ꎮ研究方向: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国古代文学ꎮ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文化自信视阈下唐诗意象的应用研究”(编号:１８ＺＷＥ７２５)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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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１０]ꎬ两首诗都借用子规哀啼、声声啼血表现诗人离家千里ꎬ对故乡和亲人的深刻思念而又无力改变之苦ꎮ因此唐人多借杜鹃表达思乡念亲、羁旅在外的哀愁之感ꎮ

由此可见ꎬ唐人在表达羁旅漂泊之感时多用黄昏、鸿雁、杜鹃等意象ꎬ展现旅途中的孤苦无依、飘零无家的愁苦之情ꎮ

乡千万里”[１９]等亦用蝉意象展现依依惜别之情ꎮ

柳、月、蝉在别离诗中的多次使用ꎬ不仅表明了唐人的分离之多ꎬ而且也表明即使是唐代文人的愁苦亦不曾消减ꎬ再次表明了唐人心中的愁苦ꎮ

３.伤时之悲的意象

文人拥有匡扶社稷、辅佐君王的理想ꎬ亦需面

对功业未就、怀才不遇、国家破败的困境ꎬ因此诗２.离别是不可避免的惜别之苦的意象

ꎬ而唐放自由、科考、

漫游的盛行ꎬ更是离别的催化剂ꎬ因而产生了大量的离别、送别诗ꎬ表达游子的惜别之苦ꎮ而表达惜别的意象多是柳、月、蝉等ꎬ«全唐诗»柳意象出现２８６１离别之苦次、月ꎬ再次表明了唐人的愁苦１１０５５次、蝉９５４次ꎬ其中大部分展现ꎮ

(１)折柳意为送别柳意象

ꎬ柳是别离的象征ꎮ如郑守愚«人淮上与友人别”[１１]»“扬子江头杨柳春ꎬ杨花愁杀渡江和无奈ꎬꎮ柳色青青无可«秋日寄厉玄先辈ꎬ柳絮翻飞ꎬ用柳表达离别的感伤»“杨柳起秋色ꎬ故人犹未还”[１２]别离人”[１３]对柳色的描写表达离别的感伤和久未、王维«观别者»“青青杨柳陌ꎬ陌上归的痛苦ꎮ由此可见ꎬ唐人常借用柳意象表达离别、不舍ꎮ

(２)唐人用月来展现离别的愁苦月意象

ꎮ如王子安«江亭月夜送别二首其二»“乱烟笼碧砌ꎬ飞月向南端”[１４]冷的月表达对友人的不舍ꎬ烟雾笼罩青石阶ꎬ凄清的月亮高挂夜空ꎬ渲染离别的感伤ꎮꎬ清李巨山«送光禄刘主簿之洛»“他乡千里月ꎬ岐路九秋风”[１５]声ꎬ相思独上月中行、卢允言«冬夜赠别友人”[１６]等通过月意象表达送离朋»“愁听千家流水友时的伤心和不舍ꎮ因此月意象亦是唐人表达惜别之苦的代表ꎮ

(３)蝉春生秋死蝉意象

ꎬ是表达惜别之苦的意象ꎮ如皎然«新秋送卢判官»“唯有暮蝉起ꎬ相思碧云生”[１７]告别ꎬ而寒蝉的哀鸣更是增添了离别的伤感ꎬ“自古逢秋悲寂寥”ꎬ在此时节将要与友人ꎬ通过蝉意象将离别的苦痛、无奈、不舍表现得更加真实ꎮ戴叔伦«送郎士元»“黄叶蝉吟晚ꎬ沧江雁送秋”[１８]、郎士元«送别»“薄暮寒蝉三两声ꎬ回头故

人在面对水、草、笛声等意象时往往抒发伤时之悲ꎬ展现内心的愁苦、愤慨之情ꎮ在«全唐诗»中水意象出现４３００次、草４２２４次、笛声２４０次ꎬ其中展现伤时之悲的约为５０％以上ꎮ

(１)浪漫的诗人面对残酷的现实总能增悲添伤水意象

ꎬ何况面对仿佛是天堑的水流ꎮ如陈拾遗«宿空舲峡青树村浦»“的的明月水ꎬ啾啾寒夜猿ꎮ􀆺􀆺委别高堂爱ꎬ窥觎明主恩ꎮ今成转蓬去ꎬ叹息复何言”[２０]知何时才能再回朝堂施展抱负ꎬ幽凉的水ꎬ哀鸣的猿声ꎬꎬ空寂的小山村通过水意象展现ꎬ不诗人的幽幽愁思、怀才不遇之情ꎮ杜子美«长江二首其一»“众水会涪万ꎬ瞿塘争一门”[２１]“巫峡寒江那对眼ꎬ杜陵远客不胜悲”[２２]、«立春»意象透露老杜忧国忧民的情怀ꎮ因此唐人往往通ꎬ通过水过水意象的阻隔、绵长表现感时伤怀之苦ꎮ

(２)草是荒芜凄凉的代表草意象

ꎮ如刘文房«穆陵关北逢人归渔阳»“􀆺􀆺城池百战后ꎬ耆旧几家残ꎮ处处蓬蒿遍ꎬ归人掩泪看”[２３]史之乱后城池的残破ꎬ用蓬蒿遍地展现战后都城ꎬ诗人向渔阳人描绘安荒芜、百姓流离的现象ꎬ表明作者对国家破败的沉痛慨叹ꎻ老杜«兵车行»“生女犹得嫁比邻ꎬ生男埋没随百草”[２４]萋ꎬ涧水东流复向西、李遐叔”[２５]«春行即兴»百姓的艰辛苦难ꎬ诗人对国家残破混乱的忧愁ꎬ都借用草意象表达战后“宜阳城下草萋ꎮ

例证了唐人常用草来抒发国破家亡、百姓离乱的凄凉之苦ꎮ

(３)唐失意文人往往赋予笛声幽怨哀伤的感情笛声意象

ꎬ闻之凄凉的笛声联想到失意、战乱的愁绪ꎬ因而笛声亦成为伤时之悲的意象ꎮ如李君虞«春夜闻笛»“谪至此寒山吹笛唤春归ꎬ夜半时分又闻笛声ꎬ迁客相看泪沾衣ꎬ伤痛失意更甚”[２６]ꎬ诗人贬ꎬ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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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２期　　　　　　　　　　　　　　　　黑龙江工业学院学报　　　　　　　　　　　　　　　　２０１９年

何时才能被赦免召回ꎬ用笛声将诗人被贬的无奈失意挥洒出来ꎮ张关«笛»“剪雨裁烟一节秋ꎬ落梅杨柳曲中愁”[２７]、杜甫«秋笛»“他日伤心处ꎬ征人白骨归”[２８]等或是借笛声表达闻笛起愁ꎬ或是由笛声想到战争的残酷以及给百姓带来的灾难ꎮ

因此水、草、笛声等意象多用来表明当时社会的离乱、文人不遇、百姓的悲苦ꎬ说明文人面对此情此景的无奈愤慨ꎬ转而表明唐时文人的愁苦之情ꎮ

早记载“望帝啼鹃”的传说ꎬ表达望帝的悔恨和思念ꎻ«酉阳杂俎»记载一人因寂寞无聊学习子规的啼声ꎬ很快就死了ꎬ表明子规的不祥征兆ꎮ说明这些意象的文化意义在先民时已初具ꎬ随时间而进入人们的无意识中ꎮ

唐诗羁旅意象的文化内涵不仅与无意识有关ꎬ而且离不开唐代的精神文化ꎮ唐王朝是一个与各民族广泛交流的时代ꎬ采用科举选拔人才ꎻ又吸收了北方游牧民族尚武的习气及任侠风气的空二、唐诗愁苦意象的文化意蕴

唐诗意象表达的愁苦情感不仅是文人内心的情感指向ꎬ而且与文化亦不可分割ꎮ文化是人们经过长期的生活经验积累形成创造的产物ꎬ对人们精神价值和心理行为有潜移默化的影响ꎬ这与荣格提出的集体无意识有着相似之处ꎬ“集体无意识以特殊形式的记忆表象ꎬ从原始时代一直传递给我们ꎬ或者以大脑的解剖学上的结构遗传给我们”ꎬ原型是集体无意识的主要内容ꎮ[２９]而原型ꎬ弗莱认为“是一些联想群ꎬ是复杂可变的ꎬ在既定的语境中ꎬ它们常常有大量特别的已知联想物ꎬ这些联想物都是可交际的ꎬ因为特定文化中的大多数人很熟悉它们ꎮ”[３０]换言之ꎬ原型是一个民族在长期生活中形成的具有共同文化心理和民族特色的产物ꎮ所以集体无意识原型与文化有着类似之处ꎮ因此唐诗意象的愁苦情感不仅与唐王朝精神文化密不可分ꎬ又与意象本身所具有的无意识的文化密切相关ꎮ

１.唐诗羁旅愁思意象的文化意蕴首先与意象本

羁旅愁思意象的文化内涵

身有关ꎬ鸿雁、黄昏、子规等意象在原始先民时期形成的内容ꎬ经由长期的演化已深入文化无意识之中ꎮ如鸿雁迁徙与先民的农业生产时间相吻合ꎬ«礼记􀅰月令»记载“孟春之月􀆺􀆺鸿雁来”[３１]先民的氏族有异曲同工之处、“季秋之月ꎬ鸿雁来宾ꎻ”[３２]另外先民对外界探ꎻ且鸿雁群居和索的受限对比鸿雁高飞ꎬ形成先民对鸿雁的寄托ꎮ又如日落最早作为文学意象是在«诗经􀅰王风􀅰君子于役»“鸡栖于埘ꎬ日之夕矣”[３３]思妇怀人的滥觞ꎻ另外黄昏的婚嫁习俗是黄昏归ꎬ开辟了黄昏家的又一暗示ꎬ如«说文»:“婚ꎬ礼ꎬ娶妇以昏时ꎬ妇人阴也ꎬ故曰婚ꎮ”[３４]再如杜鹃ꎬ«蜀王本纪»中最􀅰１３６􀅰

前繁荣ꎬ因此众多游子漫游求学ꎬ短则几年ꎬ长则一生ꎬ再无回到故乡的机会ꎮ而且唐安史之乱后的社会动荡不安ꎬ“家书抵万金”的现象使得游子的生存愈加艰难ꎬ羁旅漂泊之感愈重ꎬ从而形成了唐人羁旅漂泊之苦ꎮ

２.首先柳惜别之苦意象的文化内涵

、月、蝉等是唐人在离别诗中常用的离

别意象ꎬ唐人自先民继承而来的对此类意象的无意识文化心理ꎬ加重了离别的感伤ꎮ如柳在民俗和文学中的应用ꎬ«梦梁录»载:寒食ꎬ“家家以柳条插于门上ꎬ名曰明眼”[３５]矣ꎬ杨柳依依”[３６]初具思念离别的意蕴ꎻ«诗经􀅰采薇ꎮ»又如月与“昔我往先民对生命长久地渴望和寄托以及与农业有关ꎬ如“嫦娥奔月”的传说ꎬ春祭日、秋祭月的习俗ꎻ而«月多为思亲怀人诗经􀅰月出»“月出皎兮ꎮ再如蝉ꎬ佼人僚兮ꎬ一是段成式”[３７]ꎬ«自此始酉阳杂ꎬ俎»中“朽木化成说”ꎬ一是晋崔豹«古今注»中有“凄怆悲痛的齐女化成说ꎻ又”ꎬ«从传说来看逸周书»载ꎬ“蝉在先民的文化中是夏至又五日ꎬ蜩始鸣ꎬ蜩不鸣ꎬ贵臣放逸ꎻ立秋之日􀆺􀆺又五日ꎬ寒蝉鸣ꎬ不鸣人臣不力争”[３８]明蝉的愁苦意味ꎮ这些意象与先民生活密不可ꎬ说明人事变迁的不平ꎬ都表分ꎬ农事、习俗、文学在先民时期已慢慢融入无意识之中ꎬ因此唐人在表达离别时选用这些意象ꎬ更能表达离别的苦痛ꎮ

另外我国古代以农耕文明为主ꎬ形成了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ꎬ加上统治者推行的重农ꎬ形成了“安土重迁”的文化心理ꎻ其次古代中国是以血缘为连接维系奴隶制度的“家国一体”的格局ꎻ再次唐朝虽入仕机会多ꎬ但诗人往往因恃才傲物、藐视权贵而遭贬ꎮ所以这种氛围下ꎬ惜别满是痛苦和忧愁ꎮ由此唐人多用此类意象表达惜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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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ꎬ因为不仅是意象本身的文化无意识ꎬ更是唐代文化氛围所致的愁苦之情ꎮ

３.伤时之悲意象的文化内涵

首先ꎬ伤时之悲的意象如水、草、笛声等在先

的是愁苦、感伤实事ꎮ所以诗人在面对这些凋零破败之景时所产生的感时伤怀之苦ꎬ既是景象催发ꎬ又是无意识的催生ꎬ也是唐代文化的影响ꎮ

综上所述ꎬ唐代科考的盛行ꎬ学子的漫游ꎻ在偏远之地的思乡怀亲ꎻ国家破败􀆺􀆺凡此种种引起了诗人的愁苦ꎬ愁苦又可细分为羁旅之愁、惜别之苦、伤时之悲ꎬ而诗人多会借助鸿雁、夕阳、子规、柳、月、蝉、水、草等意象表达心中苦闷ꎮ而愁苦情感的意象内涵既与唐王朝的时代文化相关ꎬ又受先民生活形成的无意识的文化影响ꎮ究其根源ꎬ这些意象不仅是人类精神和命运的烙印ꎬ而且又呈现出特殊的情感标志ꎬ渗透在整个民族文化中ꎬ展现出深厚的文化意蕴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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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程俊英ꎬ蒋见元.诗经注析[Ｍ].北京:中华书局ꎬ１９９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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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陈伯海.意象艺术与唐诗[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ꎬ２０１５.

民生活中形成的集体无意识ꎬ寄存于民族的文化无意识之中ꎮ如水表现阻隔艰险之意ꎬ如«周易»坎卦彖辞云:“习坎ꎬ重险也ꎮ”[３９]以及«诗经􀅰关雎»«蒹葭»中的水、牛郎织女传说中的天河ꎮ又如草意象在文学中的应用ꎬ如«周南􀅰卷耳»“采采卷耳ꎬ不盈顷筐ꎬ嗟我怀人”[４０]、«王风􀅰采葛»中的“彼采葛兮ꎬ一日不见ꎬ如三月兮”[４１]ꎬ都是以采草«离骚»“惟草木之零落兮ꎬ恐美人之迟暮”[４２]展现草木凋零ꎬ触景伤情ꎮ再如笛声属于音乐ꎬ而“乐与政通”ꎬ“靡靡之音”更是将音乐与社会相连ꎮ笛是一个古老的乐器ꎬ在先民时期ꎬ笛有洗涤邪秽之意ꎬ而唐朝又是“变乐时期”ꎬ因而此时很多诗人用笛表达伤时ꎮ这些意象在先民时期形成的文化ꎬ历经时代的变迁并没有消失ꎬ而是埋藏于文化的无意识之中ꎬ一经感染就迸发出来ꎮ

此外唐王朝时儒释道三教合一ꎻ安史之乱后的文人并没有消沉ꎬ而是受传统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国一体、民本思想等的影响ꎬ文人更多的是关心国家百姓ꎻ盛唐时期侠士精神更加深入文人的精神世界ꎮ在此背景下ꎬ文人更多起兴ꎬ虽不是明确写草ꎬ但已含有愁、恨的意味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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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蔡雪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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