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与翻译（汉文）２０１０年第３期（总第ｌｏ３￣Ｊ） 影响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的情感因素调查研究 梁焱 （新疆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乌鲁木齐８３００４６） 摘要：本文从调查问卷出发，对影响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的情感因素、产生原因及影响进行了探索性的实证研究， 得出以下主要结论：（Ｉ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态度较好，学习动机模式随国籍不同而略有差别，中亚五国留学 １）生汉语学习动机以融入性动机为主，而俄罗斯留学生以工具性动机为主。（２）中亚留学生语言焦虑度不高。（３） 中亚留学生性格类型以外向型和情绪型为主，学习风格以外向型和冲动型为主。 关键词：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情感因素 中图分类号：Ｈ１９５．１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Ｏ８２３（２０１０）Ｄ３一（Ｘ￣ｏ５－０５ １．引言 近年来，中亚地区来华留学生人数迅速增加，特别是哈萨克斯坦已成为来华留学生第九大生源国， 其中大多数学生在华学习汉语。相似的地理、历史及文化渊源，使中亚各国来华留学生表现出一些共同 特点。汉语国际推广的新形势要求我们不断细化国家和地区间学习者的不同特点，逐渐由通用型汉语 教学向国别化汉语教学转变。面对中亚地区迅速升温的“汉语热”，首先应了解该地区汉语学习者的特 点，并在此基础上制定适合中亚地区的汉语推广政策，并提供针对性的教学、教材和师资培训。 学习者作为影响二语习得的重要因素，一直受到众多研究者的重视。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影响二 语习得的学习者特征进行了阐释，其中影响较大的是加拿大心理学家加德纳ｆＲ．Ｃ．Ｃａｒｄｎｅｒ）提出的“社会 教育模型”ｓｏｃｉｏ—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ａｌ ｍｏｄｅ１）。该模型对第二语言学习的学习者心理特征和社会心理特征进行了 较为全面的解释，认为情感变量是影响学习者二语习得的重要因素（江新２００７）。讨论影响中亚留学生汉 语学习的情感因素，将有助于我们了解中亚汉语学习者的特点。 根据克拉申（Ｋｒａｓｈｅｎ）监控理论的情感性过滤器假设（Ｔｈｅ Ａｆｆｅｃｔｉｖｅ Ｆｉｌｔｅｒ Ｈｙｐｏｔｈｅｓ），在语言输人和语 言习得机制之间存在着一个基于情感的过滤器，控制着输入信息与学习者之间的联系。当学习者学习 动机高、自信心强并且较少焦虑时，学习者能够接受较多的信息输入，否则接受的输入信息就会减少。 学习者情感因素是指影响学习者对环境反应的个人情感特征（或与情绪有关的个人特征），具体内容包 括态度、动机、语言焦虑、个性特征、学习风格等，其中态度和动机密切相关，个性特征与学习风格密切 相关。据此，我们将学习者情感因素分为三个层面：态度与动机、语言焦虑、个性特征与学习风格。本文 将从这三方面出发，在统计数据的基础上对影响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的情感因素进行实证研究。 ２．研究方法 ２．１被试情况 新疆是来华中亚留学生的重要留学目的地，新疆大学为新疆开展对外汉语教学较早的高校之一， 中亚留学生规模较大。选取新疆大学中亚留学生为调查被试，保证了调查样本的代表性。被试学生来自 中亚各国（俄罗斯８人，哈萨克斯坦７０人、吉尔吉斯斯坦１２人、乌兹别克斯坦９人、塔吉克斯坦ｌ２人、土库曼 基金项目：此文为新疆大学校院联合项目“新疆对外汉语教学特点与地区优势探讨”（ＸＹ０８０２２４）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梁焱（１９７４一），女，新疆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对外汉语教学。 ・５５・ 影响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的情感因素调查研究 斯坦ｌ０人、阿塞拜疆１人）。 ２．２量表的设计和分析 问卷在加德纳和兰伯（Ｇａｒｄｎｅｒ＆Ｌａｍｂｅｒ）的“态度一动机成套测验”ＡＭＴＢ（Ａｔｔｉｔｕｄｅ／Ｍｏｔｉｖａｔｉ０ｎ Ｔｅｓｔ Ｂａｔｔｅｒｙ）的基础上，结合中亚留学生实际情况，经过访谈、预调查、评估和调整几个阶段自编而成。在保证 信度和效度的前提下，尽可能使量表贴近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实际情况。 问卷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要求调查者填写自己的姓名、国籍、母语、性格等个人信息。第二部分 采用Ｌｉｋｅｒｔ五级量表①，调查影响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的情感因素。问卷全部翻译成俄语，以保证学生对 问卷的完全理解。 ２００９年５月以随机方式在新疆大学进行了随堂调查。共发放调查问卷１５０份，回收１３１份，有效问卷 １２２份。回收率为８７．３３％，有效率为８１．３％。使用ＳＰＳＳ１７软件对数据进行了统计分析。 ３．调查结果及分析 ３．１汉语学习态度与动机 统计结果表明：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态度较好（Ｍ＝４．３５ＳＤ＝．７６），汉语学习的融人性动机和工具性 动机都比较强烈。而俄罗斯留学生和中亚五国留学生（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塔吉克斯 坦和土库曼斯坦）的汉语学习动机模式略有区别。中亚五国留学生汉语学习动机以融人性为主，而俄罗 斯留学生的汉语学习工具性动机明显强于融入性动机。此外单因素方差分析显示：在商贸学习动机方 面，性别因素产生显著差异Ｆ（１，１２６）＝１２．４５Ｐ＜０．０５②，男性（Ｍ＝４．４７ＳＤ＝．８６）比女性（Ｍ＝３．８２ＳＤ＝Ｉ．１９）的 商贸学习动机强。 表１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动机 哈萨克斯坦 吉尔吉斯 乌兹别克 塔吉克斯坦 土库曼斯坦 俄罗斯 斯坦 斯坦 喜欢汉语 融人性 Ｍ ＳＤ ４．１９ ．８７ ４．３８ ．９２ ４．５Ｏ ．８４ ４．１４ １．２３ ４．６３ ．５２ ３．８８ １．３６ 动机 想和中国人 交谈 Ｍ ＳＤ Ｍ ４．１Ｏ ．９Ｏ ３．９８ ３．７５ １．１６ ３．８８ ４．３３ ．８２ ４．１７ ４．２９ １．ｏ７ ４．２１ ４．２５ ．８９ ４．０ｏ ３．８８ ．９９ ４．１３ 找工作 ＳＤ １．２２ １．４６ ．９８ １．１９ １．０７ １．４６ 做生意 工具性 动机 Ｍ ＳＤ Ｍ ４．０５ １．１３ ３．８Ｏ １．５５ １．６０ １．０２ ４．１３ １．２５ ３．５０ １．４ｌ １．３８ １．０６ ４．１８ １．１２ ３．５０ １．７６ １．８３ １．６Ｏ ４．５０ ．７６ ３．６Ｏ １．６０ ２．２１ １．７２ ３．３８ １．１９ ３．８８ １．２５ １．２５ ．４６ ４．６３ ．７４ ４．８８ ．３５ １．３８ ．７４ 受教育 ＳＤ Ｍ ＳＤ 父母要求 近年来，中国与中亚各国之间政治、经济、文化领域问交往不断发展，为中亚汉语学习者带来了商贸 和工作机会，也使中亚汉语学习者初步接触了中国和中国文化，对中国产生好感，语言学习态度随之改 善，语言学习动机不断增强。但对俄罗斯来说，中国的影响力还不足以使其留学生产生融合性动机。所以 中亚五国留学生的汉语学习动机模式以融合性动机为主，而俄罗斯留学生则以工具性动机为主。 二语研究表明，二语学习态度和动机与二语习得水平呈正相关。语言学习者可以同时兼顾融人性动 机和工具性动机，两种语言学习动机都能促进二语习得，但普遍认为融人性动机比工具性动机更能预示 学习第二语言的成功。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态度较好，汉语学习动机比较强烈，对其汉语学习是有利因 素。但我们也看到，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工具性动机较弱，尤其是“受教育”的学习动机较弱，说明汉语在 ・５６・ 语言与翻译（汉文）２Ｏ１０年第３期（总第１０３期） 本地区职业、商贸特别是教育领域的影响力还不够。应不断扩大汉语和中国文化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 提高高等教育国际化程度，提升留学生教育办学层次，进一步增强汉语学习动力，保持中亚留学生汉语 学习动机的持续性。 ３．２语言焦虑 语言焦虑是指使用自己不熟练的语言时体验到的忧虑和担心。赫维兹等人（１９８６）对语言焦虑进行 了系统研究，认为语言焦虑是一种与交际焦虑、社会评价焦虑和测验焦虑三种具体焦虑有关的复杂体 验。钱旭菁（１９９９）￣以欧美和日韩学生为研究对象，研究了汉语作为第二语言学习的焦虑。那么中亚留 学生的汉语焦虑度是高还是低呢？ 描述性统计结果发现，中亚留学生在交际焦虑、社会评价焦虑和测验焦虑上的分数都不高，语言焦 虑度较低。此外，单因素方差分析显示：不同国籍、民族、年龄和学习阶段的中亚留学生语言焦虑没有显 著差异，但是性别因素在社会评价焦虑方面造成了显著差异。Ｆ（１，１３１）＝６．８９０，Ｐ＜０．０５，中亚男学生（Ｍ＝ ２．４８ＳＤ＝Ｉ．５０）比女学生（Ｍ＝１．８８ＳＤ＝．９３）在社会评价上的焦虑度高。 表２中亚留学生语言焦虑 交际焦虑 汉语太难，说汉语使我感到很紧张 Ｍ＝２．９５ ＳＤ＝１．２４ 社会评价焦虑 我觉得丢人当教师当众指出并纠正我的语言错误时， Ｍ＝２．２０ ＳＤ＝１．２８ 。 测验焦虑 经常的考试、听写、测验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Ｍ＝２．８７ ＳＤ＝１．２３ 中亚学生性格开朗、乐观，语言焦虑度普遍较低。但在社会评价方面，男性比女性体验到的焦虑度 高，可能是因为男性在语言学习上的普遍劣势造成其使用汉语时反复经历的消极体验所致。在实际教学 中应注意区别学生的性别因素，允许学生特别是男性学生在使用语言时犯错误，注意课堂纠错策略，给 男性学生创造更多的语言学习成功的机会，及时给予正面反馈，帮助他们客观评价自己的课堂表现，降 低语言焦虑。 二语研究显示，语言焦虑与二语习得水平，尤其是听说水平呈负相关。语言焦虑度越高，二语习得水 平也就随之越低。中亚留学生语言焦虑度不高对其汉语学习是有积极作用的，从对外汉语课堂实践来 看，大部分中亚留学生在课堂上都比较放松，积极参与课堂讨论，敢于大胆使用汉语，不怕说错，因此大 部分中亚留学生的口语交际能力提高较快。 但需要注意的是，语言焦虑度过低有可能导致学生轻视学习、懒散懈怠，从而影响其汉语习得水平。 “促进型焦虑”（ｆａｃｉｌｉｔａｔｉｎｇａｎｘｉｅｔｙ）可以使学习者保持活跃而敏捷的学习状态，促进学习动力的增强。从教 学实践来看，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中确实普遍存在压力不够，过度放松的情况。完全缺少焦虑与焦虑过 强都不利于学习，对外汉语教师应全面认识焦虑对二语习得的积极和消极作用，在实际教学中，一方面 要营造轻松活泼的课堂学习气氛，减轻学生的焦虑感以提高课堂学习的效率，另～方面还要加强管理， 使学生保持适度的紧张感，增强学习动力。 ３．３个性性格特征与学习风格 关于性格类型，与语言学习相关性较强的分类是英国心理学家培因（Ａ．Ｂａｉｎ）和法国心理学家李波 （Ｔ．Ｒｉｂｏｒ）提出的机能类型说，以及瑞士心理学家荣格提出的向性类型说（徐子亮２００８）。机能类型把人的 性格分为理智型、情绪型和意志型三种。理智型性格的人在学习上思维活跃，认真踏实，不易受外界影响 和干扰。情绪型的人在学习上情绪波动性大，有兴趣时情绪高涨，信心十足，遇到困难时则烦躁不安，甚 至一蹶不振。意志型的人目标明确，自制力强，在学习上有毅力、忍耐力强。向性类型说把人的性格分为 内向型和外向型。外向型的人关心外部环境，表情外露，善于交际和言谈。内向型的人关心自己的内心世 ・５７・ 影响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的情感因素调查研究 界，喜爱独立思考，做事谨慎（韩永昌１９９３）。 根据问卷第一部分中亚留学生对性格的自述，大多数中亚留学生认为自己属外向型性格。根据问卷 第二部分中亚留学生对汉语学习的自我评价：我对汉语学习很有信心（Ｍ＝３．４３ ＳＤ＝Ｉ．ｏｏ）；我能自觉遵守 课堂纪律（Ｍ＝４．１０ＳＤ＝Ｉ．０３）；我很少迟到、早退、很少缺课（Ｍ＝３．８３ＳＤ＝Ｉ．０２）；我有汉语学习计划并能完 成（Ｍ＝３．３８ ＳＤ＝Ｉ．２４）；我每天课外学习汉语的时间超过３４，时（Ｍ＝４．１２ ＳＤ＝Ｉ．ｏｏ），各项均分基本都在４ 分以下。据此得知，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的信心较差，自制力不够，不能很好地管理和约束自己，课堂纪 律和考勤情况不好，每天用于汉语学习的时间较短，缺乏汉语学习计划及完成计划的毅力。另外，根据对 外汉语教学实践，大部分中亚留学生在课堂上回答问题都比较积极，对自己比较自信，勇于表现，课外也 喜欢用汉语表达自己。综合考虑以上三方面情况，中亚留学生性格类型以外向型和情绪型性格为主。 从二语习得的角度来看，性格对二语习得的影响虽然是间接的，但性格特征对学习者语言学习风格 的形成有重要影响，而“语言学习风格”是二语教学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张灵芝２００６）。所以了解中亚留 学生带有普遍意义的性格特征类型及学习风格对制定针对性的教学策略有重要意义。二语研究表明，外 向型、情绪型性格类型及外向型、冲动型学习风格的学习者喜欢通过模仿及实践掌握语言，喜欢参加语 言交际，特别是口语交际，直觉性强，并乐意在竞争的环境中进行学习，这些都是影响汉语学习的积极因 素。实际教学中应选择适合中亚留学生性格类型和学习风格的教学策略，如在教学中多采取任务型的教 学法，引导学生通过自然语言环境习得语言，并可引入竞争机制，促进其汉语学习。 但中亚留学生的外向型和情绪型的个性特征及学习风格也给其汉语学习带来了负面影响。首先，此 类性格类型的学习者在学习行为上易受外部因素和个人情绪的左右，稳定性差，缺乏计划性，这就要求 对外汉语教师不仅要传授汉语言知识，还应该加强对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策略，尤其是元认知学习策略 的指导，提升汉语学习的自信心，明确学习目标，提高学生自制力，减少学生汉语学习中的随意性及懒散 性，帮助中亚留学生形成认真仔细的学习态度和刻苦努力的学习精神。第二，中亚留学生虽然敢说、想 说，但过多注意语言的流利性，而忽视语言的正确性。访谈中很多学生说：“只要中国人明白就行了。”在 问卷调查中，语言流利性以最高集中值和最小的离散值被认为是最重要的影响语言交际的因素（Ｍ＝ ４．７９ＳＤ＝．５７），其次才是语言的正确性（Ｍ＝４．４２ＳＤ＝．８７），最后为语言的复杂性（ｍ－－．４．．３１ ＳＤ＝Ｉ．０６）。教学中 教师应引导学生注意语言规则的学习，使用正确的语言形式，并教给学生反思总结的思维策略，帮助学 生从语言错误中学习正确的语言表达。第三，中亚留学生外向型的个性特征和冲动型的学习风格使他们 重视听说而忽视读写，加之汉语书写系统的独特性，使中亚留学生在读写方面存在严重缺陷。教学中教 师应强调读写技能的训练，使中亚留学生汉语技能得到全面发展。 ４．结语 通过以上三方面的分析与研究，我们发现影响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情感因素的主要内容有以下几 个方面：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态度较好，汉语学习动机比较强烈，但动机模式随国籍不同而略有差别，中 亚五国留学生汉语学习动机以融人性动机为主，而俄罗斯留学生以工具性动机为主。第二，中亚留学生 语言焦虑度普遍不高。第三，中亚留学生性格类型以外向型和情绪型为主，学习风格以外向型和冲动型 为主。 情感因素作为影响二语习得的重要因素，对二语习得既有积极影响，又有消极影响。在针对中亚留 学生的对外汉语教学实践中，教师应了解、顺应并利用其情感特点制定相应的教学策略，为中亚地区的 汉语学习者提供针对性教学。 注释： ①本问卷表述均为积极表述，１＝完全不同意，２＝３０％１￣意，３＝５０￣意，４＝７０％Ｒ意，５＝完全同意． ⑦根据Ｆ分布表，设ｐ＝Ｏ．０５，Ｆ（１，１２５）＝３．９２，而本例中Ｆ（１，１２６）＝１２．４５远大于３．９２，可以初步确定性别因素是影响 中亚留学生汉语学习商贸动机的重要因素，以下各例分析同此． ・５８・ 语言与翻译（汉文）２ｏ１０年第３期（总第１０３期） 参考文献： ’ 韩永昌．１９９３．心理学【Ｍ】．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１８—２２３． 江新．２００７．对外汉语教学的心理学探索［Ｍ］．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２１４． 徐子亮．２００８．对外汉语教学心理学［Ｍ】．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１８８． 张灵芝．２００６．对外汉语教学心理学引论［Ｍ］．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６９—７１． Ｉｎｖｅｓｔｉｇａｔｉｏｎ ｏｎ Ｅｍｏｔｉｏｎａｌ Ｆａｃｔｏｒ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ｏｆ Ｃｅｎｔｒａｌ Ａｓｉａｎ Ｏｖｅｒｓｅａｓ Ｓｔｕｄｅｎｔｓ ＬＩＡＮＧ Ｙａ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Ｅｘｃｈａｎｇｅ Ｃｏｌｌｅｅ，Ｘｉｇｎｊｉａ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Ｕｒｕｍｑｉ．８３００４６，Ｃｈｉａ）ｎ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ｈｉｓ ｐａｐｅｒ ｉｎｖｅｓｔｉｇａｔｅｓ ａｎｄ ａｎａｌｙｚｅｓ ｔｈｅ ｅｍｏｔｉｏｎａｌ ｆａｃｔｏｒｓ ｉ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ｌｅａｒｎｉｎｇ ｏｆ Ｃｅｎｔｒａｌ Ａｓｉａｎ ｏｖｅｒｓｅａｓ ｓｔｕｄｅｎｔｓ．Ｔｈｅ ｐａｐｅｒ ｃｏｍｅｓ ｔｏ ｓｏｍｅ ｍａｉｎ ｃｏｎｃｌｕｓｉｏｎｓ：（１）Ｃｅｎｔｒａｌ Ａｓｉａｎ ｏｖｅｒｓｅａｓ ｓｔｕｄｅｎｔｓ ｈａｖｅ ｇｏｏｄ Ｃｈｉｎｅｓ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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ｓｙｓｔｅｍａｔｉｚｅｄ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ｑｕｅｓｔｉｏｎ ｔｙｐｅｓ；Ｃｈｉｎｅｓｅ ｔｅｘｔｂｏｏｋｓ；ｏｐｔｉｍｉｚａｔｉｏｎ ． ・５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