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文化生态视域下乡村文化活态传承问题

浅析文化生态视域下乡村文化活态传承问题

作者：孙雅坤

来源：《中文信息》2019年第09期

摘 要：提升中华文化软实力，务必要对中华文明的发源地和文化根基进行深入挖掘和思考，时代文明的进步，文化变迁的加剧，促使乡村文化形态、模式和特质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传统村落文化的转型与重构势在必行。当前，关于文化生态的研究谱系和前沿观点不断充实和更新，笔者试图把乡村文化研究依托于文化生态视域，进而架构起对活态传承问题的探索和阐释。乡村文化的活态性、传承性与发展性决定了对其研究必须根植于文化生态的理论背景和普世意义，笔者尝试以生态博物馆为研究个案，提出乡村文化活态传承的创新路径和理想范式。

关键词：文化生态 乡村文化 活态传承 一、文化生态提出背景和理论建构

最初诞生于美国的文化生态学旨在探讨人类文化与其所在的环境之间的关系，当前对文化生态学的研究视角主要基于两个方面：其一是对文化生态学相关理论建构与演化的研究;其二是对文化生态学内涵概念的辩证分析。1955年，美国人类学家斯图尔德的《文化变迁的理论》一书的出版，提出了文化与生态相适应的理念，建立起了文化生态学系统的理论和方法，被认为是文化生态学正式诞生的标志。然而，对文化生态学的研究长时间局限于美国人类学的研究框架，过度关注静态的文化与自然的关系，忽略了对文化动态变迁、演化的关注、研究。事实上，从50年代至今的研究重点已经转移到对自然与文化关系的动态把握上。

观照西方文化推崇的外在形式的和谐统一，发源于天人合一的文化底蕴和深远背景，以自然、社会、人生的和谐为基础的中国文化，更加深入地触及到了“和”的生态伦理观。从科学意义上，生态指的是生物和环境之间的一种自然关联，文化生态强调了人类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的兼蓄交融，多元文化的共存繁荣。文化生态倡导文化的包容性、平等性、共享性和发展性。社会的进步使人类的生存方式走向文明化、精英化、国际化，却使人类与自然渐行渐远。过分膨胀的消费主义、大城市病等现代文明的产物使人类文化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挑战。 对中国乡村文化建设与演化的深入研究，要立足于对文化生态学理论机理的动态把握，洞察文化变迁对乡村文化保护性继承和创新性发展的重要影响。乡村文化公共空间的提升、完善，乡村文化资源的梳理、整合都急需找到文化引领的内在支撑和前行方向。文化生态是一个多元完整的系统，包括文化主体、文化客体和文化空间等三个主要构成。人作为文化样态的创造者和传承者，文化资源的开发者和优化者，担负重要的历史使命和时代责任。乡村文化的内在机理、发展脉络都需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体现人独有的智慧和创造力。文化客体的丰富性和文化空间的延展性也同样需要文化主体的主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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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乡村文化的文化认同和活态传承

乡村文化的活态传承首先要树立乡民的文化认同、文化自信，这是传承、传播乡村文化的生命机制，要引导乡民理性看待赖以生存的乡土空间和传统文明，培养他们对本土文化的认同感和凝聚力。中国乡村文化丰富的内涵价值和鲜活生命力具有其他国家不可比拟的优势，蕴含弥足珍贵的文化特质。乡土文化的活态传承应当赋予新的精神内涵和时代意义，乡民作为文化主体，应主动培养文化自觉意识和深层次的文化认同，积极传承和发扬优秀的传统文化。乡村文化所蕴含的独特韵味和价值理念是厚重、淳朴的，继承了悠久的乡村文化传统和审美理想，是蕴藏在传统文化中最宝贵的人类智慧和精神血脉，我们必须唤醒乡民对传统乡村文化的深层记忆，建立文化自信。

隨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社会大众对消费知识和文化的欲望大大增强，对精神产品的需求和回归自然民间的渴望日益凸显，一些曾经落后封闭的农村，因为保持了较为淳朴的自然风光和民间习俗，成为旅游观光者倾心向往之地，从好的方面来说，作为不容小觑的经济和文化力量，这样的市场需求和文化需求有助于乡民形成对当地文化的高度自信，加入到当地文化资源开发和建设的人才队伍中，同时，巨大的市场潜力也会吸引来自全国各地的精英人才为乡村文化建设和旅游文化开发献策献力。

中国传统文化和农业文化结合形成了乡村文化，在传统的乡村文化环境中形成了“落后、封闭、固化、狭隘”的文化观念。面对都市文化的进逼，传统的乡村文化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中国的乡村文化整体处于一种断裂的状态，多种文化元素激烈碰撞，在急剧现代化的城市与被城市裹挟的陷入困境之中的传统乡村文化之间存在迫切的对话与谈判。从文化同质化重新回归文化多样化，为乡村文化的发展寻求合理、平衡和可持续模式和路径，是我们研究、保护和发展乡村文化的重中之重。

乡村文化是农民在长期从事农业生产、乡村生活的过程中，逐步形成并发展起来的一套思想观念，心理意识和行为方式，呈现为有形和无形的形态样式，具有较强的地域性和自发性，可以通过言传身教、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人们。带有天人合一自然主义情结的乡村文化呈现出淳朴仁厚的生命样式和生活态度。现代化乡村建设的深入展开带来了深层次的社会变迁和文化转型，打破了传统乡村文化固有的伦理共识和信仰体系。传统乡村文化的秩序体系呈现出碎片化和边缘化的样态，中国乡村文化价值面临更深层次的结构转型，乡村文化的活态传承和价值重建显得尤为迫切。

如今，乡村文化的旅游发展势头迅猛，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淳朴的民俗风情和古香古色的田园建筑深受游客的喜爱，然而，过分开发造成的旅游性破坏也值得我们警惕和深思。城乡一体化的飞速发展为乡村文化的保护与发展提出了崭新的思考，虽然一些原始村落被作为文化遗产保留下来，站在实际的开发过程中，个别开发商为了迎合乡村文化旅游市场的需求，给一些老宅，老院“穿上新衣”，肤浅的修饰改变了石墙瓦房的原汁原味，漂亮的“外衣”让传统村落陷入不伦不类的尴尬境地。乡村文化的文脉传承尤为重要，是乡村建设的灵魂所在，不能用纯商业化的经济眼光盲目改造，乡村文化的历史是不能被篡改、复制的，更不能按照所谓商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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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标准和套路，随意的升级改造。乡村文化的建设和开发必须要遵循文化生态的规律，要牢记只有人与自然在生态环境、社会关系等方面实现平衡的发展和互动。才能带来乡村文化的可持续性发展，真正实现乡村文化振兴。

在一组触目惊心的数据面前。笔者不禁叹惋，2017年召开的第三届中国古村镇大会向外界透露近15年来，中国传统村落锐减近92万个，并正以每天1.6个的速度持续递减。如同自然界生物种类的快速锐减，现代化文明急速席卷全球的事实，直接造成难以计数的传统文化样态的悄然消失，这种消失一开始或许不易被察觉，但日积月累下文化的多样性锐减必然导致文化生态的失衡。对传统村落文化的开发、弘扬要以做好保护工作为前提，坚持继承性发展，保护性开发。

针对上述状况，在乡村部落中寻找具有原生意义的文化样态，激活文化创造力，是对人类文明病症及时补救。文化生态的提出是人类文明智慧的重要标志，具有极为深厚的学术价值、现实意义、普世功能。乡村文化根植于乡野民间，拥有扎实的民众土壤、鲜活的精神资源、强大的活态基因，是文化生态重要的组成部分，在乡村文化中体现了诸多东方哲学天人合一的文化观、哲学观。乡村文化作为文化遗产和文化传统的主要文化空间，其复杂性不言而喻，其即有稳定的一面，又有活跃的特质，其中已经被历史定论为文物或已经有章可循的历史文化、艺术文学形式等可以通过博物馆、图书馆等传统馆藏方式加以保护和传承，但依然还有很多活着的文化遗产，例如民间的节日庆典、乡间风俗，还有千百年来形成了带有地域特色的生活、生产方式，它们也是不可或缺的人文资源，但这些活态的文化遗产很难用静止的方式去保存，而且很容易被破坏。工业文明的迭代发展对这些散落民间的文化传统带来了剧烈的冲击和威胁，对乡村文化活态传承课题的研究刻不容缓。 三、非遗传承人的保护与开发

根据2003年公布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非物质文化遗产强调的是文化遗产的知识与价值系统以及特有的社会文化语境，关注的是人类的精神层面和心灵空间，是特定文化中体现的“实践、表演、表现形式、知识与技能及其有关的工具、实物、工艺品和文化场所”。由此可见，口头技艺的表达与传承、散落民间的表演与实践、文化习性与礼仪风俗的建构与重述，民间艺术的多样化展现是其重要组成部分。乡村文化中的大部分内涵都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范畴，体现为文化语境下的非物质性，文化族群情感信仰的规范性，传统与现代对话、碰撞的复杂性。

国家相关部门和民间组织应持续关注、寻觅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者。优秀的传承者是乡村生态文化的继承者、践行者和发扬者。要尊重传承人的智慧成果和知识产权，为其创造良好的生活条件和创作环境。我们要意识到对乡村文化的传承并不简单满足于对民歌民谣等有形载体的继承和发扬，如果仅仅停留于对外在形式的一种传承，传统文化依然不能得到活态的保護和发展，我们要从根源上重新解读、挖掘乡村传统文化中的本质内涵，我们要去探访、了解那些被时间遗忘的传承者和他们的后人。很多为民间文化作出重要贡献的老艺人都已相继离去，培养年轻继承人是传承乡村文化精神命脉的重要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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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代的快速发展，技术的爆发和渗透，传统手工艺人的技术、经验必然逐渐淡出历史舞台，探寻非遗传承人要重视新技术力量的植入和渗透，正视民间传统手艺边缘化的现象，研究现代技术对传统文化样式的浸染，技术与文化之间的深度碰撞，只要有利于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展，现代技艺与本土文化的融合是应当被推崇、发扬的。国家和相关部门要重在培养相关人才，致力于对传统文化形式和民间文化遗产保护性修复、创新性开发。 四、生态博物馆提出的紧迫性和现实意义

生态博物馆和生态旅游都强调文化生态保护与旅游经济发展的“双赢”，强调自然、社会、个体的共同参与。作为乡村聚落中的公共空间，生态博物馆是传统博物馆的更新迭代，是农民参与乡村文化建设的重要场所，是对民间文化的保护性传承和创新性发展。生态博物馆作为一种先进的博物馆理念，体现了文化遗产原地保护原则，对于不可移动性的文化资源要保护好其原生态自然、人文环境，其社会功能在于保护文化的本源性和多样性，保护降低文物文化被破坏的风险。为了保护和延续乡村文化的原生态和完整性，生态博物馆的建立有着深远的社会意义、文化意义和生态意义。当前乡村原生态文化消失的步伐正在加快，文化的变迁和异化愈演愈烈。生态博物馆作为一种新形式的博物馆形态，其创建本身便带着保护物质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目的，担负着传承发扬传统文化的重任。

生态博物馆不仅是一个新的博物馆理念，也是一个崭新的文化多样性发展、可持续性发展的理念，其文化价值、经济价值、生态价值深远悠长。生态博物馆的建设是以认知历史、尊重历史为前提，要求最大程度的还原历史的原汁原貌，切忌因为知识的浅薄而将真文物变成了假古董，增设一些画蛇添足的现代化设施。例如，有些景点开发者将本没有栏杆的汉墓加上了栏杆，开发陕西黄帝陵旅游景区的时候，平白增设了些许人工设计的雕像，真文物尚且未能淋淋尽致的展现它的魅力和辉煌，却将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在这些假文物的设计和建造上，岂不是舍本逐末的荒唐之举吗？更有些景区开发者为了修路，盲目的铲山、毁山，孰不知，这些表面名不见经传的小山丘正式历史留存的文物宝藏，是文化生态的重要根脉。而这些，正是源于对文化遗产和人文资源保护意识的欠缺和专业精神的不足，生态博物馆理念的提出旨在努力挖掘文化遗产的文化内涵与价值，将其转化为可被利用的人文资源，形成具有当代价值的文化符号。关于人文资源，费孝通先生认为，人文资源，是从最早的文明开始积累、延续和建造起来的，它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人文历史财富，它是人类的文化积累、文化创造，是古来有之，并不是在当代产生的，但是作为可以被当代人所采用、发挥的资源价值，则是现代的产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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