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与重建_麦金太尔的德性伦理思想管窥

理论建设

Ｔｈｅｏｒｙ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ＮＯ．６，２００５ＧｅｎｅｒａｌＮｏ．１００

反思与重建：麦金太尔的德性伦理思想管窥朱文文

（安徽党校哲学教研部，安徽合肥２３００２２）

【摘要】麦金太尔是当代西方著名的伦理学家，针对当代西方市场经济条件下普遍存在的道德危机问题，极力主张古典德性传统、重新构建德性伦理三方面对麦金太尔的伦理观作简要概述和分自由之后，复兴传统。本文从道德危机、析。

【关键词】麦金太尔

道德危机

德性传统

Ｂ８２．０６【中图分类号】Ａ【文献标识码】１００７－４７６７（２００５）０６－００１１－０３【文章编号】

阿拉斯代尔・麦金太尔是当代美国著名哲学家、伦理学家，上世纪８０年代美国流行的社群主义的代表人物。一本《德性之后》使他声名鹊起，成为英语世界最重要的道德哲学家之一，这本书集中阐述了麦金太尔的德性伦理思想，对当代西方道德理论和道德实践的情感主义、自由个人主义进行了深刻批判，通过追寻古典德性传统，主张用美德伦理取代自由主义的规范伦理。

“不论什么道德哲学的主张，如果不搞清楚其体现于社会时的形态，就不可能充分理解它”。脱离社会规定性的自我充当道德主体不需要考虑社会的具体背景，不需要对事物进行理性分析和认识，只要坚守自己选定的价值，只要立足于自我而不是社会环境所规定的社会角色；这样道德必然走向相对主义和自由主义。自由主义的道德哲学在实践层面上主张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个人的道德实践能够实现。有效性就成为现代自由主义的核心价值观，

一规则取代美德成为伦理学的核心。麦金太尔认为使西方社会陷入道德混乱的社会根源就是：现代自我的出现。“自

情感主义伦理学是现代西方元伦理学的典型形态之一，其理论宗旨在于：把伦理学作为一种非事实描述的情感、态度和信念的表达，认为它不具备逻辑与科学那样的

（Ｐ３４２）

在情感主义者看来，不普遍确定性和逻辑必然性。［１］

我”选择那种他想成为的那种人，选择他喜欢的生活方式，这种虚无的存在不可避免地导致社会道德本身的解体，消解人类共有的目的和公认的美德，这种社会思潮使人们陷入封闭分离的境地。排除了社会对个体的规定和的自我获得充分“自由”，而这种自由却是生命无法承受之轻。没有过去和未来，看不到方向和目标，孤独、焦

（Ｐ６８２）

虑、厌烦成为人的基本生存方式。［２］除了从社会现象

存在客观的、非个人的道德标准，任何价值判断、道德判断都只不过是表达一种态度、情感和偏好，一切都可以从自我所采取的立场来进行判断。情感主义自我的特性是抽象和虚幻，自我先于一切，自我可以从其所在的社会偶然性中抽象出来，没有任何社会内容，因而自我也没有任何终极标准，原则、价值对自我没有意义。麦金太尔的德性伦理有一个基本主张：道德理论是随着社会生活本身的变化而变化的，任何一种道德理论都是以社会学为根基。他说

朱文文（１９７１———【作者简介】

层面剖析西方社会为何会出现“道德沉沦”，麦金太尔还从深层理论根源对西方社会道德危机作了意义深远的探讨。

麦金太尔认为，当代西方文化精神是在启蒙运动中孕育而生的，启蒙时代道德哲学的本质是道德合理性的论

），女，上海市人，安徽党校哲学教研部讲师，研究方向为外国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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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说明人为什么要遵守道德规范。这种基于人性和形而上学的论证为现代道德哲学的证明提供了一种模式，麦金太尔认为现代道德哲学的三种主要论证类型分别由克尔凯郭尔、康德和休谟提供。

克尔凯郭尔的人生“阶段”及“阶段选择”是其伦理学的主要内容，他认为人有三种生活方式或人生的三个阶段，即美学的、伦理的、宗教的，这三种生活方式（阶段）分别体现了人对周围世界的三种不同道德立场，但人生三阶段并不是一个合乎逻辑的发展过程，没有必然的联系。人到底选择哪种生活方式完全是个人非理性的主观意志的决定，这种选择就是人的绝对自由。康德把道德原则回归到主观意识，认为道德是先天的不依赖于经验的“实践理性”，“实践理性”制定的道德法则具有普遍性和必然性，人人都得遵守。具有普遍必然性的道德法则只是形式而不涉及内容，因为道德内容（如幸福）总是因人而异的。理性是普遍必然的，因而只有通过理性检验的道德法则才是普遍必然的。休谟把情感当作道德的来源，情感归根到底就是趋乐避苦，因而人性从根本上来讲是利已的，但也有利他的一面，因为人既爱自己，也要尊重他人利益和社会利益，即人有“同情心”。麦金太尔认为克尔凯郭尔、康德和休谟对于道德的论证都是矛盾的、失败的，原因是：第一，为道德提供依据的人性特征是什么？休漠主张是情感，康德认为是理性，克尔凯郭尔相信是人的选择能力。无法用一致的人性特征来证明道德依据，必然结论就是道德生活无法得到证明。第二，道德观念和人性观念之间的关系必须在相关的历史背景之下才能得到理解，否则就会割裂事实和价值。麦金太尔认为启蒙道德哲学的失败直接导致了“当代道德语言的无序”。

自己真实本性和目的的人，如果能够按照道德戒律要求行事，发扬德性，禁止罪恶，那他就会认识到自己的真实本性并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的人就是实现其本性的人。麦金太尔认为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是目的论，是为了获得善，但不是效果论，践行德性不考虑后果，只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即对人而言的善。

麦金太尔梳理了亚里士多德的德性理论。第一，德性载体是共同体，德性首先存在于社会共同体中，这一共同体先于个人存在，是道德思考的出发点，是个人的人格同一性的背景要素。共同体能给参与共同体的所有成员带来共同享有的共同利益，所有成员对奖惩都有明确的认识和一致意见，善恶的规定都在共同体中进行。因而，德性是维护共同体利益的必备品质。有助于实现共同利益的品质是美德，反之就是恶。第二，人的行为目的是求善。善不能等同于金钱、荣誉或快乐，善是幸福。有德性的人就能获得善，获得幸福；没有德性的人就无法获得善，获得幸福。善人的道就是人生目的的实现。第三，善的本质是实践性的。德实践是为了获得作为人而言的善，德性不是人的天性，它来自于后天培养，因此，践行“美德是人生的必要部分”。从一个自然人到认识自身本性的人的转化过程，“惟有美德”。如何在当代社会继续发扬亚里士多德主义的德性传统，麦金太尔构建了自己的德性理论。

三

麦金太尔认为从古希腊至今存在着各种相互竞争的德性理论，有着各不相同或各不相容的具体德性，但仍需要有一个统一的、核心的德性概念，这一概念具备这样一些特征：１、德性是一个整体，体现在个人生活的整体之

二中。德性的践行必须放在个人追求人类生活的终极目的２、过程中才有意义。３、德性阐释的途径是传统和历史。

麦金太尔认为从启蒙运动至当代西方道德危机原因在于摒弃了以亚里士多德为中心的古典德性传统，“从中世纪到现代世界的转换过程中人们对一种旧式道德传统的全盘否定，而对于这一旧式道德传统来说，亚里士多德

［３］（Ｐ１）的美德概念和人类善概念乃是核心的”。要拯救当代

麦金太尔强调德性与个人的整体生活相联系，他指出“某人真正拥有德性，就可以指望他能在非常不同类型的

（Ｐ２５８）

然而，现代社会把个人的环境场合中表现出它来。”［３］

完整生活划分为若干个不相关的片段。每一个生活片段都有彼此的内容、原则和标准，人们只对这些片段进行反思和体验，看不到什么是个人生活的统一体，看不到个人的整体生活与终极目的的联系，每一个生活片段中，人会有一些能帮助自己获得成功的品质，拥有这些品质并不能说明人就一定有德性。终极意义上的德性就是善。在个人的整体生活中如何实践善，这要求我们把生活当作一个整体，把人生当作是一个不断向终极目的前进的过程，这个过程“永远是一种有关寻求之物的特征和自我认识的

西方道德危机，实现德性伦理的当代价值，必须在前现代道德传统中寻找精神资源，亚里士多德的德性传统是最有价值的。西方道德体系的基本结构和形式在亚里士多德的未《尼可马克伦理学》中已形成，它有三个必备因素：１、经教化的人性；２、认识到自身真实目的后可能成为的人；能使前者向后者转化的道德戒律。这三个因素中的任何３、

一个必须参照另外两个方可理解。未经教化的人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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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Ｐ２７１）

教育”。［３］因为“人的好的生活是在寻求好生活中度麦金太尔把个人生活看作是一个叙述系统，人“本质上都是一个说故事的动物”。故事在人之前就存在，人通所以，人就过听故事认识自己，人一出生就带着一个过去。

是传统的承载者。传统的意义在于：过去使现在的出现具有可能性，活着的传统因为继续着未完的叙述使未来的出现同样具有可能性，而未来的一切特征均来自过去。“德性在维持那些把必然的历史关联条件提供给实践和个人

（Ｐ２８１）

的传统中有它的意义和作用”［３］。过去就是人生活的

过的生活，对追寻所必需的德性是将使我们懂得更多的有

（Ｐ２７７）

善不蕴含任何关人的好生活是什么的那些德性”。［３］

具体目的，甚至终极目的本身也不是目的，只是一种领悟过程。人从生到死是一个整体，在这个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诱惑，危险和伤害，只要把德性（善）当作内心的信念，就可以克服这些遭遇，获得对目的的领悟，汲取支撑人前进的精神力量。

相对于功利主义的效用，麦金太尔的德性伦理虽然也是目的论的，但这种不包含任何具体目的的目的，只是一种没有实质内容的领悟，对实践很难做出有实际意义的指导，比较人欲望追求的客体即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来说，这样的目的是脆弱的。德性品质不过是“把不断增长的自

［３］（Ｐ２７７）

麦金太尔看到，面我认识和对善的认识充实我们”。

既定部分，是人的道德起点。从这个意义上讲，每一个人的道德起点都是特殊的。任何以普遍性为前提的道德论证在麦金太尔看来都不能成立。

活着的传统是社会进步的基础，每个社会都是以传统为核心的更大的社会历史的一部分，强调传统旨在强调社会发展的连续性和整体性，不仅如此，传统也是关于利益的一个连续论证，个人追求利益的活动，也是在传统限定的范围内进行的。个人、社会都是传统链条上的一个环节，传统不是固定、僵死的，“当它富有生命力时，就包括了冲

（Ｐ２８０）

突的继续”［３］冲突成为维持传统的生命力。在社会发。

对无限多样的现实世界的欲望和利益，想要超越只有根据人一生的最终目的作出道德选择。但这样的选择并不比功利选择更有力量，因为目的只是一个虚构的概念。

“德性是一种获得性人类品质，这种德行的拥有和践行，使我们能够获得实践的内在利益，缺乏这种德性，就无

（Ｐ２４１）

从获得这些利益”［３］复杂，实践德性是通过“连贯的、

展的不同历史阶段，传统有不同的具体体现。作为社会发展的连续性力量，传统不仅展现过去，也面向未来，维持传统决不只是照搬过去。传统本身有兴盛或衰败，只要传统能不断地从各个方面修改，扩展自己，重新构建一个发展的传统是可能的。德性维持传统，但德性也不是过去的德性，而是适应了发展的传统的德性。

麦金太尔通过美德伦理唤醒大众对西方社会道德危机的重视，把德性重新建立在人性基础之上，当德性与实践的善与个人生活的统一性以及社会传统结合在一起时，人的行为就能获得统一性。以善为目的来引导人的生活，联结共享善的共同体，这就是实现美德伦理的途径。

的、有社会稳定性的人类协作活动”，协作活动帮助人实现自身目的，这一目的与共同体所有成员的目的相一致，即推动实践整体的进步，有益于所有实践成员。麦金太尔把外在利益看作财产和占有物，现代社会就是追逐外在利益的竞技场。内在利益的追求实质是把人的整体生活整合到一个总体目标模式中，从而体现人对善的生活的追求。在共同体中对有同样道德身份的人而言，善是一致的，对善的追求就是一个摆脱特殊性，进入普遍性的过程，这一过程同样发生在传统中。

【参考文献】

［１］万俊人．现代西方伦理学史［Ｍ］．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０．［２］江怡．走向新世纪的西方哲学［Ｃ］．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１９９８．［３］［美］Ａ・麦金太尔．德性之后［Ｍ］．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１９９５．

（责任编辑：宋周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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