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２００６年６月 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Ｊｕｎ．，２００６ Ｖ０１．５ Ｎｏ．３ 第５卷第３期 ｎｃ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ｈａｄｙａ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ｅ） 论《十二楼》的叙事重点及其形成 温眷仙 （湖南工业大学中文系，湖南株洲４１２００７） 【摘要】基于对叙事文学体裁的认识，李渔将＜十二楼＞各篇小说中最富于特征。最新奇别致的部分做为了小说的叙 事重点。在短篇小说篇幅有限的情况下，叙事者通过调整叙事速度突出叙事重点。由此同时兼顾到了叙述的完整性和集中 性。形成良好的叙事效果。 【关键词ｌ《十二楼＞；叙事重点；叙事速度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４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１０１２（２００６）０３—００６３—０３ 整体考查《十二楼》，我们发现１ ２篇小说正话部分 《奉先楼》的第一部分是写舒秀才决定让舒娘子在战乱 基本的结构模式是将情节分成五个部分：平衡、外力１ 中失节存孤。《拂云楼》的第一部分是写裴翁毁婚，裴 介入、打破平衡、外力２介入、重新恢复平衡。无论小 七郎娶了丑女，丑女死，裴七郎在雨中见到已经与之毁 ｒ环能红，并一见钟情。《三与楼》的第 说中的人物和时空如何变化，小说的情节总是按五部 婚的韦小姐及、二部分是写虞氏欢欢喜喜将“倾一生心血”所起的亭园 分纵向发展，形成线形结构模式。 任何小说都是由情节结构的几个部分组成的，每 楼阁贱卖，唐氏在苦等待了几十年后喜喜欢欢将虞氏 个部分在文本的叙事时空上所占的比重，构成了叙事 之产贱买，《归正楼》第二部分是写贝喜神乎其神的各 《萃雅楼》第二部分是写严世蕃借别人之手将 比例（也即各部分所用文字与全部叙事文字之比）。通 种骗术，常我们通过确定每个部分分别占据了多少文字篇幅， 权汝修阉割，最终夺人所爱。至于在１Ｏ篇小说中都被 来辩认作者对某个部分是否比其它部分给予了更多的 重点叙述的第四部分，全部都是李渔为把情节引向大 注意，由此探讨小说的叙事重点。 团圆结局设计的各种奇巧计谋。 衰１ ＜十二楼）各篇小说备部分所占篇幅统计裹 篇 分 ｜【一部分 第二部分 ｜【三部分 ｜【四部分 ｜【五部分 平衡 外力重新恢复 奎篇 ｌ介入 打破平衡 外力２介入 平 衡 如表１所示。在《十二楼》中，有４篇小说的第四部 分占整篇小说篇幅的３／４。它们是《夺锦楼》、《夏宜楼》、 《生我楼》、《闻过楼》，有两篇小说的第二部分占整篇小 说篇幅的３１４，它们是《归正楼》和《萃雅楼》，有１篇小 说的第二部分和第四部分之和占总篇幅的３／４，它是 （合影楼） ６ｌ／３页 ｔ２／３页 ２页 ６２／３页 ］／３页 ‘夺肆楼） ｌ／２页 ２１／４页 １／１４页 ７１／２页 １／３页 （三与接） ｌ／２页 ８１／３页 ‘夏宜楼） ３页 ｌ／９页 ‘归正接） ｌ／３页 ｌ９页 ‘苹雅楼） ２页 ｌ２页 １／１４页 ６１／２页 ｌ／９页 ｌ５页 ｌ／２页 ｌ／２页 ｌ／３页 １１／２页 １／２页 ｌ／２页 ｌ／２页 ｌ／２页 ｌ７页 ｌ１页 ｌ６页 ｌ９页 ２ｌ页 ｌ７页 ２９页 ９页 ２３页 ９页 ｌ４页 ｌ２页 《三与楼》。有３篇小说的第一部分和第四部分之和占 总篇幅的３／４。它们是《合影楼》、《拂云楼》和《鹤归 楼》。通过对以上数据的统计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结论： 第一。所有小说的第三、第五部分所用文字都很少，篇 幅也很短。它们不是小说的叙事重点。第二，有４篇小 说的第一部分受到重视。有３篇小说的第二部分受到 重视，有１Ｏ篇小说的第四部分受到重视。那么，这些 被李渔重点叙述的部分有没有共性？如果有，又是什 么？下面我们就对其一一分析。 ‘拂云楼） ５页 １／２７页 ｌ页 ２２／３页 ｌ／５页 （十卺楼） ２页 １１／３页 ｌｌ／３页 ５页 ］／４页 似归楼） ７３／５页 ２／５页 １１／２页 １２１／２页 ３／５页 ‘奉先楼） ２１／４页 ｌ／２７页 ｌ／２７页 ５１／２页 １／２页 ‘生我楼） ３／４页 １／９页 ｌ／４页 １２１／２页 ｌ／３页 ‘闻过楼） ２页 １／２７页 ｌ『３页 ９１／３页 ｌ『２页 注：（以上篇幡统计不包括八话部分） 细心考查上诉各段被重点叙述的部分，我们发现 《合影楼》第一部分是写珍生和玉娟对影钟情，《鹤 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内容的新奇性。有的是事新，如 归楼》的第一部分是介绍段玉初安贫惜福的人生态度， 《合影楼》《拂云楼》；有的是人生态度别样。如《鹤归 【收稿日期】２００６—０１—２６ 【作者简介】温春￣（１９６９一 ）。女，山西太原人。湖南工业大学中文系讲师，硕士。 ６３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楼》；有的是手段奇，如《萃雅楼》和《归正楼》；有的是选 成的事也不多见。以上情节出现在三篇小说情节结构 择结果出奇，如《奉先楼》；有的是计谋奇，如十篇小说 的第二部分，就《十二楼》大多数小说而言，这部分也不 中第四部分的奇思妙计。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李 是被重点叙述的部分，但因为这三篇小说的第二部分 渔是将《十二楼》各篇小说中最富于特征，最新奇别致 情节别致新颖，所以李渔一反常例，以７页（《三与 的部分做为小说的叙事重点。 楼》）、１９页（《归正楼》）、１０页（《萃雅楼》）的篇幅给予 那么《十二楼》叙事重点的形成又与李渔的叙事理 重点叙述。 论有何关系呢？ 我们再来看１２篇小说情节结构的第四部分，在 在《闲情偶寄・脱窠臼》中李渔认为小说戏剧“非奇 《十二楼》中只有《归正楼》、《萃雅楼》２篇小说的第四部 不传，新即是奇之别名”，在《闲情偶寄・戒荒唐》中又 分没有被重点叙述，原因何在？《归正楼》的第四部分 说：“王道本乎人情，凡作传奇，只当求之于耳目之前， 写得是神仙显灵、贝喜毁过自新，《萃雅楼》中第四部分 不当索诸于见闻之外，无论词曲，古今文字皆然。凡说 人情物理者，千古相传；凡涉荒唐怪异者，当日即朽”。 这两段文字表述的是李渔对叙事文学题材的认 识：他认为小说戏剧应该写普通人情物理中的新奇事。 那么日常生活中什么事才是新奇事呢？他认为也有两 种：一种是“前人未见之事后人见之，以备填词”…，另 一种是“前人已见其事，尽有摹写未尽之情，描画不全 之态，若能设身处地，伐隐攻微，……制为杂剧，使人但 赏极新艳之词，而竟忘其为极腐极陈之事者ｏｔｔ［２】我们 来看《十二楼》被重点叙述的部分是不是这两类日常人 情中的新鲜事。 一见钟情的是被才子佳人小说写烂了的情节，前 人写才子佳人的会面方式有邂逅。有慕名拜见，有久居 生情，有英雄救美［３】。但前人不曾写过才子佳人对影钟 情，也不曾在望远镜中一见钟情，更不曾让一场大雨洗 净佳人铅华，在近乎天然无雕饰的情况下让才子与自 己已毁婚的佳人一见钟情，李渔认为这就是“古人未见 今人见之”的新鲜事，新鲜情节，于是给予了重点叙述。 这三个会见场面均出现在小说情节结构的第一部分， 就《十二楼》大部分小说而富，第一部分并不是小说的 重点叙事部分，但这三篇小说却例外。《合影楼》用６ 页、《夏宜楼》用３页、《拂云楼》用５页的篇幅对其重点 叙述。作者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情节新奇。《鹤归 楼》的第一部分作者也用了８页进行叙述，是这篇小说 的一个叙述重点，为什么呢？原因是段玉初“少年登科 是人生不幸之事”的谈论与“少年科甲”的世俗福禄观 大异其趣，他安贫惜福的人生态度与世俗社会对荣华 富贵的执着向往相比，也甚为“脱俗”，颇显新奇，李渔 认为也是新鲜事，所以给予重点叙述。在中国古典小 说中对以强凌弱之事的叙写比比皆是，但为了夺人所 爱，竟假借他人之手将一介平民阉割成为太监最终占 为己有的事，在戏剧小说中还不曾多见；明束描写骗术 的书藉也有不少，但象贝喜那将骗术运用的出神人画， 竟被人疑为“真神仙”也不多见；卖楼买楼是人世常见 之事，但象虞素臣那样高高兴兴贱卖，生了儿子以后彻 底卖完，“不将荡产累儿孙”的人确实也不多。至于象唐 玉川那样为贱买别人之产竟然苦苦等待几十年居然买 写得的是权汝修忍辱复仇，这些内容都不是古典小说 中未曾见过的新奇事，所以李渔给 概述。 除以上２篇外，其余１０篇小说的第四部分都是被 重点叙述的部分，李渔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构思的种种 “奇巧计谋”把看似无力挽回的事情一件件都引向了大 团圆的美满结局，这些计谋条条出 奇，就连“命犯孤鸾” 袁士骏，李渔都能让刑尊为他“造命”，然后喜得二美 （《夺锦楼》）。也正是因此，李渔才能颇为自豪地说“鸿 文大篇吾非敢道，著诗词歌曲及稗官野史实有微长，不 效美妇一颦，不拾名流一唾，当世耳目为我一新”。Ｌ４】 更有说服力的是《十二楼》篇篇小说都是大团圆结 局，但没有一篇小说的这个部分被作为叙事重点，原因 何在？因为这样的结局在中国古典小说中已是陈套， 不是新奇的结局，所以《十二楼》篇篇用它。却又篇篇略 它。 《十二楼》各篇小说篇幅长短不等。最短的一回， 最长的六回，二到四回的小说占４／５，总体来看基本属 于短篇小说。从表１中可以看出。《十二楼》每篇小说 既能将情节发展的五个部分给予完整交待，又形成了 明显的叙事重点。在较短的叙事篇幅中，李渔能将叙 述的完整性和集中性同时兼顾，形成良好的叙事效果， 我认为完全得益于他对叙事速度的调整。 在叙事文中，有时用长达百页的篇幅描写一天的 变化，有时则用几行字写出几十年的生活。“叙事学的 速度概念即为故事时间与叙述长度之比。”【５ Ｊ我们将叙 述时问与故事时间相等或基本相等的叙述称为等述， 以此为基点，向两端延伸。叙述时间短于故事时间为 概述，叙述时间长于故事时间为扩述。叙述时间为零 故事时间无穷大是省略，叙述时间无穷大，故事时间为 零则是静述。【６Ｊ 在《十二楼》中，李渔一般是概述非重点叙事部分， 这样既可以加快叙事节奏，又可以拓展叙事广度。而 对重点叙述部分则使用等述，由于等述具有时间的连 续性和画面的逼真性。所以可以增加叙事的客观性和 形象性，从而形成场景，同时也达到了放慢叙事节奏， 突出了叙事重点的目的。下面试以《夺锦楼》为例加以 论述。这篇小说的第一部分交待了故事背景，介绍小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江夫妇在４０岁得了两个女儿，两个女儿长到十岁以 惊。对于其余５００多天内发生的事情，仅用几句话做 后，“就一日媚似一日，到了十四岁，一发使人见面不 了交待：“直到半年之后，方才营运得转。”“又过了半 得，莫说少年子弟看了无不消魂，就是六七十岁的老人 年，虽然不能够快乐如初，却也衣食粗足。”“闲得一年 家瞥面遇见，也要连声说‘爱死”’。这里的故事时间很 零半载，就弄出三件事来。”用三句话叙述５００多天的 清楚是１４年，叙述的篇幅是１／２页（见表１ 。这篇小 事情，基本上是省略。 说的第四部分是由两个场景组成，第一场景是县尊判 综上所述，李渔基于对叙事文学题材的独特认识。 案，故事时间不超过１天，叙述篇幅是４页。另外一个 将《十二楼》各篇小说中最富于特征，最新奇别致的部 场景是县尊为两位美女定婿，故事时间也不超过１天， 分作为小说的叙事重点。在短篇小说篇幅有限的情况 叙述篇幅是２页。通过数据比较，我们可以看到：第一 下，通过调整叙事速度既对情节的五个部分给予了完 部分用１／２页叙述１４年的故事，叙事速度很快，明显用 整交待又形成了明显的叙事重点，由此李渔的《十二 的是概述，因为这一部分是小说的非重点叙事部分。 楼》将叙述的完整性和集中性同时兼顾，形成良好的叙 第四部分用６页叙述不足两天的故事，与第一部分相 事效果。 比叙事速度慢得多。如果我们以第四部分的叙事速度 来叙述第一部分１４年的故事，作者应该用１５１２０页的 【参考文献】 篇幅来完成，但小说实际却只用了半页，在数据的鲜明 ［ｉ］［２］李渔．李渔全集（第１ｌ卷）闲情偶寄［Ｍ］．杭州：杭州 对比中，两部分叙事速度的快慢一目了然。 古籍出版社。１９９２． 如果重点叙事部分时间跨度较长，叙述者往往用 ［３］ 张俊．清代小说史［Ｍ］．杭州：浙江古藉出版社，１９９７． 等述形成重点场景而对重点叙事部分叙事时间内的其 ［４］李渔．李渔全集（第１卷）笠翁一家言文集［Ｍ］．杭州：杭 它事情给予概述或省略。以《闻过楼》为例。这篇小说 州古籍出版社。１９９２． 的第四部分是叙事重点，故事时间是１年半，叙述者从 ［５］［６］胡亚敏．叙事学［Ｍ］．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１年半的时间中选取４天作为叙事重点，形成４个场 １９９８． 景，分别是３天发生的３桩横祸和一日内发生的３次奇 ＯＮ ｔｈｅ Ｎａｒｒａｔｉｖｅ Ｅｍｐｈａｓｉｓ ｉｎ“Ｔｗｅｌｖｅ Ｔｏｗｅｒｓ’’ ＷＥＮ Ｃｈｕｎ——ｘｉａｎ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 ｏｆＣｈｉｎｅｓｅ，Ｈｕｎ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ｆｏＴｅｃｈｎｏｌｏｇｙ。Ｚｈｕｚｈｏｕ Ｈｕｎａｎ，４１２００７） Ａｈｓｔｒａｃｔ：Ｂａｓｉｎｇ ｏｎ ｔｈｅ ａｗａｒｅｎｅｓｓ ｏｆ ｔｙ１］ ０ｆ啪ｔｉｖｅ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Ｌｉ Ｙｕ ｔｒｅａｔｅｄ ｔｈｅ ｍｏ６ｔ ｃｈａｍｃｔ ｓｔｉｃ ａｎｄ ｍｖｅｌｉｓｔ ｐａｎｓ ｔｈｅ ｎａｒｒａｔｉｖｅ ｅｍｐｈａｓｉｓ ｉｎ Ｔｗｅｌｖｅ Ｔｏｗｅｒｓ．Ｂｅｃａｕｓｅ ｏｆ ｔｈｅ ｌｉｍｉｔ ｏｆ ｅｘｔｅｎｔ ｏｆ ｓｈｏｒｔ ｓｔｏｒｙ．Ｌｉ ｉｎｔｅｎｓｉｆｉｅｄ ｔｈｅ ｎａｒｒａｔｉｖｅ ｅｍｐｈａｓｉｓ ｂｙ ａｄｊｕｓｔｉｎｇ ｓｐｅｅｄ ｏｆ ｎａｒｒａｔｉｏｎ，ｗｈｉｃｈ ｒｅｓｕｌｔｅｄ ｉｎ ｅｎｓｕｒｅｎｅｓｓ ｏｆ ｉｎｔｅｇｒａｌｉｔｙ ａｎｄ ｃｏｎｃｅｎｔｒｉｃｉｔｙ ｉｎ ｔｈｅ ｗｏｒｋｓ．Ｔｈｉｓ ｎａｒｒａｔｉｖｅ ｏｐｅｒａｔｉｏｎ ｈａｓ ｂｒｏｎｇｈｔ ａ ｇｏｏｄ ｅｆｆｅｃｔ ｏｆ ｎａｗ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Ｔｗｅｌｖｅ Ｔｏｗｅｌ＇ｓ ｎａｒｒａｔｉｖｅ ｅｍｐｈａｓｉｓ；ｓｐｅｅｄ ｏｆ ｎａｒｒａｔｉｏｎ ６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