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８年第４期 中文自学指导 ＮＯ．４，２００８ （总２００期） Ｒｅｖｉｅｗｓ ａｎｄ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ｏｎ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Ｌｉｔｅｒａｔｕｒｅ Ｓｕｍ ＮＯ．２００ 白雪公主 的后现代主义语言阐释 ＿杨晓萍 内容提要： ．唐纳德在其后现代主义代表作《白雪公主》中，运用后现代的语言特征淋漓尽致地反映后现代的生活特点。 小说用漂浮的能指表达后现代社会中一切事物的不确定性及终极意义之不可及性，用片断的组合揭露后现代的 零散性，表现出在语言的世界、文本的世界中 丧失能动性的人从原有的中心地位滑落，进入一种空前的虚无 和空洞状态。 关键词： 语言延异不确定性零散性消解 几千年来人们一直坚信语言是再现世界万物、表 区分中产生延搁，进一步产生意义的撒播。巴塞尔姆 达主观意志的工具。然而，随着认识论的进一步发展， 在 白雪公主 中首先以小说的形式打破传统语言的 步入二十世纪后，人们却意外地发现语言自身的不可 逻各斯中心主义，向读者展示了后现代语言的不稳定 靠性、语言在表意和反映事物过程中的不确定性。这 性。在阅读过程中，读者会发现许多原先习以为常的 一发现引起了巨大的震动。于是，后现代主义者在反 词已不再是其原来所指，并且词义始终处于一个不断 省现代主义的过程中提出：“文本之外，别无他物”（德 地滑动的过程中。 里达）［１ｌ（Ｐ・２３０），宣告后现代所面对的是一个文本的世界、 小说中亨利“对ｅｃｓｔａｓｙ”的描述很好地说明了符 语言的世界。 号廷异和撒播这个概念。原文如下：“Ｔｈｅ ｗｅａｋｎｅｓｓｅｓ 美国后现代主义作家唐纳德・巴塞尔姆（Ｄｏｎａｌｄ ｐｉｎｃｈｅｄ ｏｕｔ ｏｆ ｔｈｅ ｓｏｕｌ’Ｓ ｅｃｓｔａｓｙ ｏｎｅ ｂｙ ｏｎｅ．Ｏｆ ｃｏｕｒｓｅ Ｂａｒｔｈｅｌｍｅ，１ ９３ ｌ一１ ９８９）被誉为“后现代作家的新一代 ‘ｅｃｓｔａｓｙ’ｉｓ ｂｅｉｎｇ ｕｓｅｄ ｈｅｒｅ ｉｎ ａ ｖｅｒｙ ｓｐｅｃｉａｌ ｓｅｎｓｅ，ａｓ 之父”［２】。其代表作《白雪公主 是他对家喻户晓的 ｍｉｓｅｒｙ，ｓｏｍｅｔｈｉｎｇ ｔｈａｔ ｗｏｕｌｄ ｂｅ ｉｎ Ｇｅｒｍａｎ ｏｎｅ ｏｆ ｔｈｒｅｅ 格林童话Ⅸ白雪公主》的戏仿。巴塞尔姆用后现代主 ａｓｐｅｃｔｓ ｏｆ ｓｏｍｅｔｈｉｎｇ ｃａｌｌｅｄ ｔｈｅ Ｌｕｍｐｗｅｌｔ ｉｎ ｓｏｍｅ ｓｕｃｈ 义的语言，即语言的不稳定性、语言在状物表意时的 ｓｅｎｔｅｎｃｅ ａｓ，‘Ｔｈｅ Ｉｎｍｉｔｔｅｎ—ｎｅｓｓ ｏｆ ｔｈｅ Ｌｕｍｐｗｅｌｔ ｉｓ ａ 不确切性和松散的片断拼贴，再现了这个神话。通过 ｔｕｒｎｉｎｇ ｔｏｗａｒｄ ｍｉｓｅｒｙ．’Ｓｏ ｔｈａｔ ｗｈａｔ ｉｓ ｍｅａｎｔ ｈｅｒｅ ｂｙ 戏仿传达出现代生活的反童话本质，表现人在其中的 ｅｃｓｔａｓｙ ｉｓ ｓｏｍｅｔｈｉｎｇ ｏｎ ｔｈｅ ｏｒｄｅｒ ｏｆ‘ｉｆｔ’，ｂｕｔ ａ ｋｉｎｄ ｏｆ 空虚、庸俗和无聊以及不可避免的失望和失败。 ｓｌｏｗ ｏｎｅ，ｐｅｒｈａｐｓ ａ ｓｅｍｉａｒｒｅｓｔｅｄ ｏｎｅ，ａｎｄ ｏｎｅ ｔｈａｔ ｉｓ 本文就小说的语言特征讨论该小说对后现代生 ｄｉｖｉｓｉｂｌｅ ｂｙ ｔｒｈｅｅ．”（黑体笔者加）［３】（Ｐ ２ ）该段的译文 话的揭露，表明后现代生活的不确定性、零散性和 为：一个个弱点从灵魂的狂喜中挤跳出来。当然，在 虚无性。 这里“狂喜”是一种特殊的用法，表示苦难。在德文 一．漂浮的能指 “流氓世界的中间性是转向苦难”一句中，它可能是“流 德里达“延异”概念的提出表明任何一个符号的 氓世界”三个方面中的一个。所以，在这里，狂喜的 意义都是不确定的，它表现的是一系列的区分和延搁 意思类似“发作”，但比较缓慢，也许是带有抑制性的， 的双重运动过程。他认为符号在延搁中产生区分，在 也就是可以分成三份。 ｝【作者简介】杨晓萍（１９６８一），女，浙江人，台州学院外语学院副教授。 ４１ 根据《新牛津英词典》“ｅｃｓｔａｓｙ”的意思是：狂 Ｓｎｏｗ Ｗｈｉｔｅ ｓａｉｄ．‘Ｐｏｏｒ，ｐｏｏｒ．“Ｙｅｓ，’Ｐａｕｌ ｓａｉｄ，‘ｏｎｅ ｏｆｍｙ ｐｏｏｒｅｒ ｔｈｉｎｇｓ Ｉ ｔｈｉｎｋ．＂Ｎｏｔ ＳＯ ｐｏｏｒ ｏｆｃｏｕｒｓｅ ａｓ ｙｅｓｔｅｒｄａｙ’Ｓ， 喜，出神入化的状态精神恍惚［４ｌ（Ｐ・５８７）。在这段文字中， 这一词的词义从狂喜转变为“苦难”，随后在特定的上 下文中又被理解成流氓世界的三个方面中的一个”。最 后被解释为“发作”，却又是“比较缓慢”，也许是“带 ｐｏｏｒｅｒ ｏｎ ｔｈｅ ｏｔｈｅｒ ｈａｎｄ ｔｈａｎ ｓｏｍｅ，’ｓｈｅ ｓａｉｄ．＂Ｙｅｓ，‘Ｐａｕｌ ｓａｉｄ，‘ｉｔ ｈａｓ ｓｏｍｅ ｏｆ ｔｈｅ ｑｕａｌｉｔｉｅｓ ｏｆ ｐｏｏｍｅｓｓ．’…‘Ｔｈｅｙ’ ｒｅ ｇｅｔｔｉｎｇ ｐｏｏｒｅｒ，’ｓｈｅ ｓａｉｄ．＇Ｐｏｏｒｅｒ ａｎｄ ｐｏｏｒｅｒ，’Ｐａｕｌ ｓａｉｄ ｗｉｔｈ ｓａｔｉｓｆａｃｔｉｏｎ…．‘Ｓｕｂｌｉｍｅｌｙ ｐｏｏｒ，’ｓｈｅ ｍｕｒｍｕｒｅｄ．１３１ 有抑制性”的，“可以分成三份。”从这段文字中我们 体会到词义的不断变迁。在“可能是”，“类似”是，“也 （ＰＰ・４８—４９）“没有昨天的那件破，但还是要比其他一些破。” 许是”，“也就是”等一系列表示不确定的语言中词义 “它有某种破的素质。”“崇高的破。”ｌ５】（Ｐ ３３）显然，在 不断地滑动着，到最后也无法确定“ｅｃｓｔａｓｙ”的意思。 这段对话中“破”这个词原有的概念和意义已荡然无 作者用这种形式向读者展示语言的游戏性：语言是 存，代之的是一个赞美之词。 一个没有肯定答案的游戏，或者说肯定的答案是不 小说告诉我们对词的理解只有在阅读的过程中， 存在的。 在上下文里才能进行。“词义的每一次确定都可以说 语言是不断变化的，语言的能指在不断地滑动， 是在具体情况下以游戏的方式从词的含义中生长出来 从上面一段中我们可以看出“ｅｃｓｔａｓｙ”的原意已荡然 的。”（加达默尔）［６Ｉ（Ｐ・ｌｌ９）巴塞尔姆正是用这种不断延 无存。在同一段中亨利和丹的对话更是突显了能指漂 异的能指说明语言符号的不确定性——语言本身并不 浮的痕迹。 表达什么，只是一种游戏。 …“Ｄａｎ，ｗｈａｔ ｉｓ ａｎ ｉｎｔｅｒｒｕｐｔ ｓｃｒｅｗ？”Ｈｅｎｒｙ ｓａｉｄ． 这种观点不仅体现在话语中，同样也反映在人与 “Ａｎ ｉｎｔｅｒｒｕｐｔｅｄ ｓｃｒｅｗ，”Ｄａｎ ｓａｉｄ，“ｉｓ ａ ｓｃｒｅｗ ｗｉｔｈ ａ 人的交往之中。小说中简的母亲对霍格的看法就仅仅 ｄｉｓｃｏｎｔｉｎｕｏｕｓ ｈｅｌｉｘ，ａｓ ｉｎ ａ ｃａｎｎｏｎ ｂｒｅｅｃｈ，ｆｏｒｍｅｄ ｂｙ 停留在语言的表层意义上：“当他是罗伊时，她母亲爱 ｃｕｔｔｉｎｇ ａｗａｙ ｐａｒｔ ｏｆ ｔｈｅ ｓｈａｆｔ．Ｕｓｅｄ ｗｉｔｈ ａ ｌｏｃｋ ｎｕｔ ｈａｖｉｎｇ 他；但现在他是霍格，如果能做到的话，她连话都不 ｃｏｒｒｅｓｐｏｎｄｉｎｇ ｍａｌｅ ｓｅｃｔｉｏｎｓ．…‘Ｔｈｉｓ ｆｉｌｔｈｙ，”Ｈｅｎｒｙ ｓａｉｄ． 愿和他说。”ｆ５］（Ｐ一２２）白雪公主往保罗的墓地上撒菊花： “ｔｈｉｓ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ａｎｄ ｓｔｉｋｎｉｎｇ ｅｖｅｒｌａｓｔｉｎｇｌｙ ｏｆ ｓｅｘ， “尽管对她来说，墓中什么也没有。……她喜欢的不是 ｓｃｒｅｗ，ｂｒｅｅｃｈ，‘ｐａｒｔ，’ｓｈａｆｔ，ｎｕｔ，ｍａｌｅ，ｉｔ ｉｓ ｎｏ ｗｏｎｄｅｒ ｗｅ 他，而是对她意味着‘他’的那个抽象的概念。”罗 ａｒｅ ａｌｌ ｇｏｉｎｇ ａｒｏｕｎｄ ｔｈｅ ｂｅｎｄ ｗｉｔｈ ｔｈｉｓ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ｄｉｎｎｉｎｇ 伊是谁，霍格又是谁？其实他们是同一个人，但简的 ｆｏｒｅｖｅｒ ｉｎｔｏ ｏｕｒ ｅｙｅｓ ａｎｄ ｅａｒｓ…．…‘Ｉ ａｍ ｎｏｔ ｇｏｉｎｇ ｒｏｕｎｄ 母亲为什么喜欢罗伊却极度嫌弃霍格呢？保罗和“他” ｔｈｅ ｂｅｄ，”Ｄａｎ ｓａｉｄ，“ｎｏｔ ｍｅ．…‘Ｒｏｕｎｄ ｔｈｅ ｂｅｎｄ，”Ｈｅｎｒｙ 又分别代表什么样的个性特征？这一系列的文字游戏 ｓａｉｄ，“ｔｈｅ ｂｅｎｄ ｎｏｔ ｔｈｅ ｂｅｄ，ｈｏｗ ｉｓ ｉｔ ｔｈａｔ Ｉ ｓａｉｄ‘ｂｅｎｄ’ａｎｄ 让人难以琢磨，然它却是对现实的真实写照——我们 ｙｏｕ ｈｅａｒｄ‘ｂｅｄ，’ｙｏｕ ｓｅｅ ｗｈａｔ Ｉ ｍｅａｎ，ｉｔ’Ｓ ｉｎｅｓｃａｐａｂｌｅ．’’ 所面对的正是一个符号的世界，一个脱离了所指的空 “Ｙｏｕ ｌｉｖｅ ｉｎ ａ ｗｏｒｌｄ ｏｆ ｙｏｕｒ ｏｗｎ Ｈｅｎｒｙ．…‘Ｉ ｃａｎ ｃｅｒｔａｉｎｌｙ 洞的符号世界。 ｉｍｐｒｏｖｅ ｏｎ ｗｈａｔ ｗａｓ ｇｉｖｅｎ，”Ｈｅｎｒｙ ｓａｉｄ．１３１（ ２９－３０ 亨利 为了突显语言之不确定性，巴塞尔姆在小说的首 问丹：“‘什么叫做突然中断的钻孔？’丹说，‘是钻孔 页除了文字的说明外，用竖排的６个小圆形来表示白 时螺旋线断了，比如空心轴时，把螺纹截断，有时把 雪公主身体一侧的６个美人痣。这种独特的表现手法 钻杆截断。和阳螺旋相配的防松螺母一起用。’‘真恶 意在说明当代语言已不足以有效表现现实生活中的事 心，’亨利说，‘这种语言永远让人想到性：钻、空心 物。我们赖以生活的语言是不确定的，现实生活就是 钻、杆、阳；无疑，这种语言永远骚扰着我们的视听， 一堆不确定的文本。 我们都得围着转……’‘我可不围着床，’丹说，‘我没 有。’‘是转，不是床。我说转，你怎么会听成床呢？”’ 二、语言的片断性 ［５１（Ｐ．２０） 哈桑（Ｉｈａｂ Ｈａｓｓｏｎ）在 后现代转折》中对后现 这是亨利和丹的谈话，在这段对话中可以看到即 代主义的总体特征进行了慨述，认为零乱性或片断性 便是两个人面对面的谈话也无法阻止词义的滑动，无 是后现代主义的一个重要特征，“后现代主义者只是 法就某个词作确切的解释。这段对话表现的是一个语言 割断联系，他们自称要持存的全部就是片断。”［７１（Ｐ・ｔ３２） 的游戏，词义从“从突然中断的钻孔”滑到 眭”再 哈维对后现代主义和现代主义也作了类似的描述：“现 到“床”，一个永不停止。词义在其中不断地变迁，甚 代主义在很大程度上表达的是对美好未来的追求，尽 至被彻底地颠覆。另如小说中自雪公主在评论保罗的 管这样一种追求由于遭到不断的幻灭而往往引发受害 艺术品时竟赞叹那件艺术品之“破”：…Ｉｔ’Ｓ ｐｏｏｒ，’ 者妄想，但是，后现代主义的典型表现却是抛开了这 ４２ 个追求，转而津津乐道于由于破碎和种种不稳定感（包 个没有一分钱的棕色孩子 们无法连贯地描绘，更毋需说采取任何方式去创造某 清澈牛奶……”【５】（Ｐ・７２） 个完全不同的未来。”Ｃ７］（Ｐ・１３２）巴塞尔姆就自称喜爱片 “碎片是我信赖的惟一形式”【８１（Ｐ．９５）。在某种意义上说， 价值观念的如实写照。 我曾是 土匪帽 昨 括语言造成的不稳定）导致的精神分裂状态，使得我 天的问题在等待 成员 想要藏掉发烧的粘乎乎的 这段话更是将各种不相联贯的语言片断杂合在一 起，没有鲜明的主题，没有人物的在场。一个个不相 个纷乱而又零碎的语言碎片的包围中。 “Ｔｈｅｙ ｈａｄ ｂｅｅｎ ｅｉｇｈｔ ｄａｙｓ ｗｉｔｈｏｕｔ…Ｔｈｅ ｓｕｄｄｅｎ ｐａｌｌ ｏｎ ｔｈｅ ｆｏｕｒｔｈ ｄａｙ ｈａｄ ｂｅｅｎ ｔｈｅ ｗｏｒｓｔ．Ｔｈｅｒｅ ｗａｓ ａ ｓｉｌｅｎｃｅ．Ｓｉｌｅｎｃｅ．Ｅｖｅｒｙｔｈｉｎｇ ｓｉｌｅｎｔ．Ｎｏｔ ａ ｓｏｕｎｄ ｆｏｒ ｓｉｘ ｈｏｕｒｓ．Ｎｏｔｈｉｎｇ．“Ｔｈｉｓ ｉｓ ｔｈｅ ｗｏｒｓｔ，’’ｔｈｅｙ ｍｕｒｍｕｒｅｄ ｔｏ ｏｎｅ ａｎｏｔｈｅｒ ｉｎ ｓｉｇｎ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ｎｏｔ ｗａｎｔｉｎｇ ｔｏ…ｂｒｅａｋ ｔｈｅ．．．Ａ ｆｅｗ ｙｏｕｎｇ ｍｅｎ ｏｆ ｇｏｏｄ ｆａｍｉｌｙ ｃｒａｗｌｅｄ ｉｎ ｔｈｅ ｎｉｇｈｔ ｔｏ ｆｉｎｄ 碎片以其自身特有的方式构成分崩离析的社会生活和 联贯的语言片断组成了一个现实的世界，读者处在一 《白雪公主 整本书不像是一部小说，更像是片 断的一个持续的集合，这些片断以“拼贴”的手法， 围绕着白雪公主童话松松散散地组织起来。故事没有 一个连贯的情节，连时间关系也是错乱的。各个部分 是不相联系的独立小节。在文字上有许多由一些没有 主题、没有意义的词句拼凑成的段落，甚至有些段落 取消了标点符号，语言更是显得支离破碎： ‘‘ＴＨＯＳＥ ｍｅｎ ｈｕｌｋｉｎｇ ｈｕｌｋ ｉｎ ｃｌｏｓｅｔｓ ａｎｄ ｏｕｔｓｉｄｅ ｇｅｓｔｕｒｅｓ ｅｖｅｎｔｕａｌｌｙ ａｇａｉｎｓｔ ａ ｗｈｉｔｅ ｓｃｒｅｅｎ ｄｉｉｃｕｌｔｆｉｅｓ ｉｎｔｅｌｌｉｇｅｎｃｅ Ｉ ｏｎｌｙ ｗａｎｔｅｄ ｏｎｅ ｐｌａｉｎ ｈｅｒｏ ｏｆ ｉｎｃｒｅｄｉｂｌｅ ｓｉｚｅ ａｎｄ ｓｏｆｔ，ｆｌｅｘｉｂｌｅ ｍａｎｎｅｒｓ ｐａｒｔｓ ｔｈｏｕｇｈｔ ｄｉｓｓｅｍｂｌｉｎｇ ｌｉｍｂ ａｄｄ ｕｐ ｔｈｅ ｔｈｕｍｂｅｒｐｒｉｎｔｓ ｏｎ ｍｙ ｈｅｌｐ（ｔｉｎｇｌｅ ｏｆ ｍａｃｅ ａｇａｉｎｓｔ ｂｏｎｅ）．Ｔｈｅ Ｍａｒｃｈｅｓａ ｄｅ Ｇ． ｈａｄ ｆａｉｎｔｅｄ ａｇａｉｎ…．”［３］（Ｐ・ｌＯ４）（他们已经八天没有…… 最可怕的是第四天的那阵强风。沉默。沉默。一切沉默。 六个小时听不见一丁点声音。什么也没有。“这是最可 怕的了。”他们用手语低诂着，不想……打破这……几 个规矩人家的年青人爬入夜色中寻求援救（权杖敲打 这段话描述保罗和主教在海上遇难的经过。文中 ｓｈｏｕｌｄｅｒｓ…’制（ ３１）“那些男人慢慢移动手在白色 骨头的声音）。马凯莎・德－Ｇ又昏了过去……） 屏幕上产生障碍 智力 我只想要一个身材高大、性 体 在我肩上增加拇指印……”［５１（Ｐ．２１） 格温柔灵活的普通英雄 部分 思想 掩饰 肢 大多数句子是不完整的，句与句之间没有必然的逻辑 关系，松散地联接着。整本小说中旬子之间的关系都 这是白雪公主的无意识在说话，语言的主体是 是松散、随意的。长达一页的王子名单，除了三十几 “他者”，这段断断续续的文字表达出白雪公主对与七 个王子姓名这种语言符号的简单排列之外，别无他物。 个侏儒男人一起生活的厌倦，对真正英雄出现的渴望 白雪公主在家当家庭主妇，作者用单一的主谓宾句型 和对新生活的向往。“ＳＮＯＷ ＷＨＩＴＥ ＴＨＩＮＫＳ：ｗＨＹ ｓｈｅ ｄｉｄ ｓｔｈ．一连记载了前后１７个打扫卫生的过程，将 ＡＭ Ｉ…ＧＬＡＳＳ…ＨＵＮＣＨＥＤ ＡＧＡＩＮＳＴ ＴＨＥ ＷＡＬＬ ＩＮＴＥＬＬＩＥＧＥＮＣＥ…Ｔ０ ＲＥＴＵＲＮ…Ａ ＷＡＬＬ… ＩＮＴＥＬＬＩＧＥＮＣＥ…ＯＮ ＴＨＥ…ＴＯ ＲＥＴＵＲＮ…ＨＥ’Ｓ 人物的卑琐和无奈表现到淋漓尽致。这种片断性的语 言，正是用语言本身反映出现实生活的单调乏味和一 成不变。 ＣＯＬＤ…ＭＩＲＲＯＲ…”［３１（Ｐ＿１６６）“白雪公主认为：我为 片断是后现代主义小说的写作特点。永远不能构 什么……玻璃…一・靠着墙弯成弓状……智慧……返回 成一个整体的片断，旨在以其自身的无序和杂乱表现 ……一堵墙……智慧……在上面……返回……他冷 现实中的混乱和无序。它以语言的破碎形式来取得某 ……镜子……”【４】（Ｐ・１１４）这段文字用大写黑体字和删节 种“意义”，以抵抗生活中意义的虚无。这种看似晦 号构成一个章节。在这里，我们看不到一个完整的句 涩的片断性语言，打破语言原有的预示性功能，给读 子，有的只是语言的片断组合。作者正是用这种断断 者提供一个开放性的文本，让读者能够真正地透过语 续续的语言反映人物思绪的紊乱和缺乏联贯性。破碎 言本身，而不是人为的语言环境，更准确地把握世界。 的语言塑造出的是一个破碎世界中不完整的个体。 “Ｉｎｆｏｒｍａｌ ｓｔａｔｅｍｅｎｔｓ ｔｈｅ ｄｉｉｃｕｌｆｔｉｅｓ ｏｆ ｏｗｎｅｒｓｈｉｐ ａｎｄ ｃｕｓｔｏｍｓ ｓｕｒｐｒｉｓｅｓ ｙｏｕ ｂｙ ｂｅｉｎｇ Ｌｏｖｅ ｅｘｃｈａｎｇｅｓ 这种片断性的语言消解了作者的权威性，把更多的解 释权交还给读者。 ｐａｉｎｔ ｉｔ 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ｉｎｇ ｂｒｏｗｎ ｂｏｙｓ ｗｉｔｈｏｕｔ ａ ｐｅｎｎｙ １ ｗａｓ ｂａｎｄｉｔ ｈｅａｄｇｅａｒ Ａｎｄ ｔｈｅ ｑｕｅｓｔｉｏｎ ｏｆ ｙｅｓｔ＇ｅｒｄａｙ ｗａｉｔｉｎｇ ｍｅｍｂｅｒｓ ｃｌｉｎｇｉｎｇ ｃｌｅａｒ ｍｉｌｋ ｏｆ ｗａｎｔｉｎｇ ｆｅｖｅｒ ● 三 在语言中人的失落 后现代语言观认为，存在主义式的人说语言、语 言是人存在的家、人是语言的中心这一看法业已失效。 ｈｉｄｄｅｎ……’捌（Ｐ．１０３）“非正式声明 难处 使你吃惊的是 交换爱 所有权和海关的 在后现代，并非我们控制语言或我们说语言，相反， 画它 理解一 我们被语言所控制，不是“我在说话”，而是“话在说 ４３ 我”；说话的主体是“他者”而不是我。人从万物的中 时也导致了合法化危机，反过来深刻地规范着人类的 心退到连语言也把握不了而要被语言所把握的地步， 心理机制和行为模式。在这个充满符号的世界中，人 其结果表现在艺术家那里，则是昔日那种写出“真理”、 已分不清话语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真假。正如白雪公主 “终极意义”的冲动，退化为今日的“无言”。［９１（Ｖ・２６） 所说的，这是一个“真真假假的星球”，在这个星球上， 《白雪公主 中，人物处于纷乱的语言符号的包 话语的世界比真实的世界更加真实。小说中，当比尔 围中，却丧失了人的主动性和能动性。白雪公主一出 发现自己“被一个坐在黑色旅行车里的修女跟踪了” 场就表现了对语言的渴望：“世界上要是有几个我很少 时，他顿时神经紧张，胡思乱想，不知所措，最后打 听到的字该多好啊！”七个侏儒围坐在由几个纸箱组 开收音机，让自己沉浸在收音机发出的信息中，以此 成的早餐桌旁，纸箱上面写满了文书“害怕”、“小鸡” 来劝慰自己。对他来说，收音机里播送的东西比发生 和“耗子”等，而他们绞尽脑汁却想不出一个让人满 在身边的事实要更真实，似乎这个由语言构筑的虚幻 意的词来。这一场面表明处于一系列无意义的语言符 世界更能让比尔感到真实、安全。可以看出比尔更熟 号包围中的后现代人已不再是语言的主宰者，人失去 悉的是媒体的世界、文本的世界，却对真实世界有一 了对语言的主宰力量。然而对于这种状况，他们表现 种莫明其妙的陌生感。 的不是焦虑，而是一种无动于衷的麻木。亨利说：“谋 然而这个由语言构筑的世界却又是如此的脆弱， 杀和创造”（Ｍｕｒｄｅｒ ａｎｄ ｃｒｅａｔｅ！）这是两个语言片断的 就如一张薄纸一般一戳即破。且看简给奎斯特格写的 重新组合。白雪公主说：“这可是我以前没有听到过 那封耐人寻味的信。在信中简告诉互不相识的奎斯特 的。…大家于是纷纷开口，说一些大致令人满意或至 格，她是从电话簿里找到他的名字，并且拥有了他的 少合适的东西，暂时解决眼下的问题。”整个事情就这 电话号码，这似乎可以被理解成简掌握了他的生杀大 样掩饰过去，生活又恢复了原状，却没有人对此事作 权。虽然两个人生活在不同的话语世界，但只要简打 进一步的思考和分析。人们所关心的只是现在，不是 个电话就能进入奎斯特格的话语世界，撕破他的信仰， 过去也不是将来。这是一种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寄托 破坏他安定、幸福的生活，让他的世界成为“一个空 的生活，表现出在一个精神空虚的时代，人们不再有 空的充满物质的空间”。从信中我们看到的是后现代生 远大的前程也没有宏伟的目标。 活世界的脆弱、不堪一击和防不胜防，生活在里面的 二十世纪前夜，尼采高呼：“上帝死了”！在上 人又是何等的无助。这也正是发达的通讯系统和科技 帝死了的后现代，失去了主宰、失去了生活中心的人 给现代人带来的灾难。在这个发达的时代个人的信息 类更是陷入绝对的空无或虚无的境地。世界成为荒漠， 毫无保留地暴露于外。个人隐私得不到保护，人在精 人成为碎片。故事中的七个侏儒所干的事就是洗涮楼 神上便无法避免地处于一种极度的不安状态之中。 房，做婴儿食品，照看大桶。白雪公主则整日在家打 信中还包含了另一个后现代的悖论，即简说：我 扫卫生：整理书籍，清理煤气灶。除了物质生活外， 们今天的一切苦难是因为彼此缺乏联系，或是因为联 在精神上他们一无所有。故事中每个人物都是扁平的， 系得太多。发达的通讯使人们之间的联系易如反掌， 只有性别，没有形象、没有思想，也没有个性。在某 而实际上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却越来越少。电视、电话、 种意义上，他们已不是完整的人，真正的人业已消失。 电脑使你每天都能见到许多不同的面孔，面对不同的 “他们七个人加起来，大约只相当于两个真正的男人， 人，了解到许多不同的信息。但他们对你却仍然是一 而我们对真正的男人的了解来自于电影和童年，那时 个陌生人，你不可能与其进行情感上的交流，电源关 候地球上还存在着巨人。当然，现在这儿，在这个真 上后他们就会从你的生活中消失。高科技创造了一个 真假假的星球上，在这个地球上，可能不会再有真正 虚拟的世界，在这个虚拟世界中，你甚至不知道对方 的男人了。那会令人失望。但人们将不得不满足于那 是否真的存在，果有其人，连自我的存在也被虚拟化 些彩色影片的奥妙的虚假性。”【９】（Ｐ＿２８） 了。在这个世界中你只是受人摆布的一个对象，而摆 保罗，故事中的王子，肩负着英雄的使命却不知 布你的正是高度发达的语言系统。人完全丧失了作为 道自己要做什么，整日坐在浴缸里想入ｔｒｉｐ，为了逃 人的能动性 避责任甚至连电话也不敢接。 这是一个纷乱的话语的世界，语言取代了一切， 、人从世界的中心消失，语言符号取代了一切。后 人的能动性在这个世界消失殆尽，“人”从原有的中心 现代是一个高度信息化的时代，广告、新闻媒体和电 位置滑落。他们丧失了个性，丧失了自我，没有了理 脑信息广泛运用，人类的知识得到空前的膨胀，但同 想的追求和奋斗的目标。大写的人在地球上消亡。 四 结语 【４】Ｐｅａｒｓａｌｌ，Ｊ．Ｔｈｅ Ｎｅｗ Ｏｘｆｏｒｄ ｄｉｃｔｉｏｎａｒｙ ｏｆ Ｅｎｇｌｉｓｈ［Ｚ］． 语言是后现代主义讨论的焦点。后现代主义文学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１． 强调语言的历时性，强调符号的任意性，取消了所指 【５】唐纳德・巴塞尔姆著、王伟庆译．白雪公主［Ｍ］． 和能指之间的对立，取消了文字的表意功能。语言不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０． 再能够表达真实，而由语言描述的真理也随之不复存 【６】王一川．语言的胜境［Ｍ】．海口：海南出版社， 在。人从语言的禁锢中解放出来，却陷入了一种空前 １９９３． 的虚无状态。一切都是不确定的，终极意义的寻求是 【７】赵光武．后现代主义哲学述评【Ｍ］．北京：西苑出 不可能的。表现在后现代文学中便是不断延宕的能指 版社，２０００． 和零乱的语言。后现代语言成了揭示其自身无中心和 ［８】Ｈｕｎｔｅｒ，Ｊ．Ｃｏｎｔｅｍｐｏｒａｒｙ Ｌｉｔｅｒａｒｙ Ｃｒｉｔｉｃｉｓｍ，Ｖｏ１．１１５ 暴露一切叙述缺少中心这一事实的工具。 【Ｃ】．Ｄｅｔｒｏｉｔ：Ｇａｌｅ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１９９９． 德国作家彼・汉德克认为，世界和人生的意义 ［９］王岳川．后现代主义文化与美学［Ｍ】．北京：北京 是语言创造并赋予的，因而是虚幻的，传统文学作品 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２． 最大的弊病便是用语言虚构一个似乎真实的世界，捏 ［１０】章国锋．文学批评的新范式［Ｍ】．海口：海南出 造出一种骗人的意义，把读者引入歧途。他主张后现 版社，１９９３． 代写作必须“摧毁一切过去误认为理所当然的世界图 ［１１］杨大春．文本的世界【Ｍ】．北京：中国社会科学 像，剥去包裹在表面的先验意义的外衣，让世界呈现 出版社，１９９８． 出自身的重量，让读者感受它”。【ｌ０ ９１） 【ｌ２】方生．后结构主义文论【Ｍ】．济南：山东教育出 巴塞尔姆的 白雪公主》正是从语言入手，以这 版社，２００２． 种打破一切、摧毁一切的勇气，用破坏自身的过程来 【１３】陆扬．后现代主义的文本阐释福柯与德里达【Ｍ】． 表现美国社会的精神危机和社会危机，以自身的毁灭 上海：三联书店，２０００． 显示世界的荒诞和无价值来警告世人，企望完成对世 【１４】佛克马著、王宁等译．走向后现代主义［Ｃ】．北京 界的净化作用。 北京大学出版社，１９９１． ［１５】陈世丹．Ａ Ｓｔｕｄｙ ｏｆＡｍｅｒｉｃａｎ Ｐｏｓｔｍｏｄｅｒｎｉｓｔ 参考文献： Ｆｉｃｔｉｏｎ－Ａ Ｃｏｕｒｓｅ ｆｏｒ Ｐｏｓｔｇｒａｄｕａｔｅｓ［Ｍ】．北京：中国人 ［１］德里达著、汪家堂译．论文字学［Ｍ】．上海：上海 民大学外语学院，２００３． 译文出版社，１９９９． 【１６】陈世丹．从 白雪公主））看后现代主义重构趋势［Ｊ】． ［２］兰斯・奥尔森．杂七杂八：或介绍唐纳德・巴塞尔 辽宁大学学报，１９９９（４）． 姆的几点按语［Ｊ１］．当代小说评论，１９９１年夏季号．转 ［１７］王先霈．文学批评术语词典【ｚ】．上海：上海文艺 引自陈世丹．论后现代主义不确定性写作原则［Ｊ］．开 出版社，１９９９． 封：河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１（２）． ［１８】吴晓东．２０世纪外国文学专题［Ｍ】．北京：北京 ［３】Ｂａｒｔｈｅｌｍｅ，Ｄｏｎａｌｄ．Ｓｎｏｗ Ｗｈｉｔｅ［Ｍ】．Ｎｅｗ Ｙｏｒｋ： 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３． Ｂａｎｔａｍ Ｂｏｏｋｓ．１ ９６８． 责任编辑：王峰 ４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