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懂了老屋的呢喃
赵葳蕤
炎热的夏季，虽是夜深，但还是热气难耐。恍惚间梦到了你，周围依旧是青山环绕，但
少了绿水；周围依旧是人丁兴旺的小院，却少了那丝缕的亲情；周围依旧是炊烟袅袅，
额上渗出细密冷汗。
我似乎听见了你的梦呓。你的眼中充满了盈盈泪水，你拄着拐杖，好像一位苍颜白发的
老人，缓缓走来。良久，竟无语凝噎。
记忆中的你承载了我童年的点滴。我还记得爷爷为我煮的玉米，香气逼人；我还记得奶
奶在我枕边放的棒棒糖，回味悠长；我还记得我拉着爷爷为我做的兔子花灯在那坎坷不
平的泥土地面上欢快地蹦跳着，却是光景宛如昨。
奶奶的龙床是你的主心轴。你见证了三代人的风风雨雨，当你被爷爷一块一块堆起来时
，你俨然是最靓丽的风景。细数你走过的时光，已有四十余载。你在时光中守望未来，
我们亦如此。
多少次的酷暑难耐，我躲进你的依偎，便是透心的凉；多少次的倾盆大雨雷声四作，你
毅然让我站在你身后，为我承担着风雨的洗礼；多少次的风霜寒冰，你忍受着“非一日
之寒的冰冻三尺”，却让我在“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时再回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的苦楚，也只在梦里和你倾诉。
奶奶把你视为命根，多少人劝爸妈把你卖掉还贷款，可爸妈硬是固执地把你留下来了，
我望见了你心底最真挚的感谢有如涟漪一般层层推进。
你为我付出了太多，我却无能以报。我恍惚听见了你的呢喃。当你旁边楼房树立时，你
未曾发觉什么；当村里仅剩你一座土房时，我听到了你心底的恐惧。你问：“我是否要
在不久湮灭，你能否想象？”我不知如何回答。你叹了口气，那叹息犹如溪水中冷冷的
石子。
你的记忆里有我的韶颜稚齿，有我的满心欢喜，有我在你面前看夏夜繁星的惊奇。
我说：“即使你被人摧毁，甚至体无完肤，甚至不复存在，我依然在时光中将你守望。
”你的眉头舒展，叹息凝成的冰霜也已融化，我知道，你的心暖了。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是暖，你是我心中的四月天。
珍重。我会与你在未来的时光隧道中再次相遇。